“不及表妹七岁时赠我的《猛虎嗅蔷薇》。”林泽清玄铁扳指叩在青玉案上，震得合卺杯微微摇晃，“那虎尾巴上的墨点...”

“是你偷喝我砚台里的茶！”宋伽宁霍然起身，九翟冠垂珠缠上烛台，“你明知那是我给兄长试药的残渣！”

子夜雪霁，宋伽宁踹开西厢房门时，林泽清正用银针挑着块桂花糕喂池中锦鲤。“表姐来讨嫁妆？”他指尖轻弹，糕点正落在她石榴裙摆，“兄长昨夜送来十坛黄连，说是贺礼。”

“正好与你私藏的巴豆相配，还有！那是我兄长！”宋伽宁甩出袖中账册，“林府库房少了三斛东珠，表哥可知去向？”

林泽清忽然从博古架取下鎏金匣，满匣明珠滚落玉砖：“表妹的猫儿上月打碎太后赏的琉璃盏...”他靴尖碾碎一颗珍珠，“用这些抵可够？”

窗外梅枝不堪积雪，“咔嚓”折断。宋伽宁腕间玉镯应声而碎，她弯腰拾碎片时，林泽清婚服下摆突然扫过她指尖：“表妹可知...”

“知你靴底沾着我院里的红梅泥？”她捏着碎玉直起身，“你翻墙折梅那夜，我往墙根泼了整桶鳝鱼血。”

红烛突然爆响，林泽清袖中滑落的梅枝正插进她发髻：“表妹这嗅香的本事，倒比那年从泔水桶里扒出我荷包时差远了。”

宋伽宁拔下梅枝掷向窗外，惊起满树寒鸦：“你荷包里藏的春宫图，如今还在祠堂梁上供着！”

五更梆子响过三遍，宋伽宁倚在贵妃榻上数廊下冰凌，林泽清拎着鎏金酒壶晃进来，玄铁腰牌撞得叮当响：“表妹可知这合卺酒该...”

“该泼在负心人坟头。”她甩出袖中《女诫》，书页间夹着的银针正扎在他手背，“表哥若想演伉俪情深，不妨去东街戏班子学两日。”

林泽清忽然欺身上前，婚服上螭龙金目映着她眉心血痣：“表妹当年往我锦被里塞蒺藜时，可没这般拘谨。”他指尖擦过她耳垂，“你可知那夜我枕着碎瓷...”

“知你躲在祠堂哭湿三张帕子？”宋伽宁反手将银簪抵在他喉间，“你袖口熏的鹅梨帐中香，倒比当年尿湿的被褥好闻些。”

和宋玉衡一起躲在窗外的曲瑶光传来一声轻笑：“明日该在你们房前挂个'猛兽出没'的牌子。”她孕肚抵着雕花门，“伽宁的安神香里，玉衡添了七钱黄连。”

晨光破晓时，宋伽宁发现九翟冠里塞满了巴豆，而林泽清的玄铁护腕中藏着她的珍珠耳珰。廊下赤豹突然长啸，惊落满枝红梅，像极了那年被他俩联手染红的祠堂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