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亲不是不知道段遇知遇害的真相,您只是容不下段遇知,所以选择视若无睹。”
周主走到公玉衍面前,扶着他的双肩,耐着性子安抚道:“为父这也是为大局着想!衍儿,段星河已然不在了,你就接受事实,把他忘了。你是明昭少君,你不能因为他的死,而不顾自己表弟的死活,不顾东周的未来。”
公玉衍无限哀伤地说道:“可他是我夫婿啊!”
周主无奈道:“衍儿,你是东周的少主,怎能如此不知轻重,难道你非要把真相捅破,闹得北岐和东周翻脸不可。你有没有想过,此时两国不和,外敌势必会见缝插针,借用此事瓦解两国联盟,届时,我们一国之力如何抵挡西元强国。”
“够了!”公玉衍一把推开周主,压抑已久怨气在此刻崩塌:“什么为大局着想,什么为了两国和睦,否都是借口,是父亲您偏心而已,你只是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连带着容不下段遇知。”
以往公玉衍再怎么不满父亲的偏心,他都不会这么气愤,可现在他真的是心寒至极。
周主也是第一次被自己儿子如此顶撞,怒道:“公玉衍,这是你跟自己父亲说话的态度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一国少主,为了个男人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疯疯癫癫的。你非要杀人自己至亲,葬送整个东周江山才满意吗?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和段家的亲事。”
原来在父亲的眼里,他就是个为情所困的疯子,他苦苦追寻的终身大事和幸福都是那么滑稽可笑。
“既然父亲对我如此失望,那好,这个少主我不当了也罢。”公玉衍一把摘下头上的金冠,这是他立冠那年父亲亲手为他戴上,也一并把东周的重任托付给他,那时候他意气风发,觉得这是信任,是荣耀。为了这份信任,他兢兢业业的为国操劳,费尽心思的振兴公玉一族的荣耀,没曾想,最后换来的只是父亲的不信任和一句疯癫。
公玉衍愤怒的把金冠摔在地上,连同身上的锦袍玉带也一并脱下:“什么权利荣耀,富贵荣华我都不要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不要做这个少君了,也不要什么君临天下。”
公玉衍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逼疯的一天,的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人逼疯,他除去首饰华服,只剩下一身单薄的轻衣,死不悔改道:“我就要段遇知!我只要段遇知。”说完不管不顾转身就冲出房门。
这个举动无疑是要决裂的意思,周主气愤极了,夺步上前拉回公玉衍,接着一耳光打下去:“你想去送死吗?”他深知公玉衍的身体状况,此时若放任他离开少君府,他必然死在外头。
这一巴掌并没有用太大力,却还是把公玉衍打倒在地,他趴在地上,吃力想要爬起来,可这一摔他几乎摔脱力,挣扎了几次也没能爬起来,最后放弃抵抗了,面如死灰的看着自己父亲。
他父亲又在打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无论他怎么做,始终不能令他满意。
周主无可奈何的一声哀叹,蹲身将公玉衍搀扶坐起,苦口婆心道:“衍儿,你就听爹这一回好不好?”
公玉衍已经彻底心死了,可泪水还是忍不住滴落。
周主又说:“你到底是我儿子,我哪有会害你的道理,我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着想。”
之后,周主把地上的衣袍披在公玉衍身上,叹息一声便起身出门了。
“来人,好好看顾少君,不许让他离开少君府半步,违者,即刻枭首。”
公玉衍听了这些话,慌忙的回头看去,只见周主已经狠心离开,他连滚带爬的追上去:“不要,父亲,你别走,你让我出去,你不能把我圈禁起来。”
周主听到苦苦哀求的喊声,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甚至加快了脚步。
公玉衍爬到门槛处,又就地摔了一跤,还是没能唤回父亲,绝望的痛哭道:“父亲,我是你儿子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
这一日,公玉衍被夺走了兵权,圈禁在少君府,为防止他出逃,周主甚至下令封锁少君府,派兵严加看守,除了为他疗伤的太医,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近少君府,公玉衍就是想要求助也无门。
东周朝堂上,谢微已然接手大权,代替了公玉衍曾掌政的位置。而他背刺段遇知的真相全被掩盖起来,对外一并宣称,段遇知是遭遇叛军俘虏刺杀。
公玉衍没了灵力,又被削了权力,圈禁在少君府彻底没了反抗能力,人也变得颓废起来,整日喝酒买醉,也不配合治疗,不要命似的折腾自己身体。
陈商陆和太医怎么劝说都无果,眼看公玉衍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实在没有办法,就用布条把他手脚给绑起来,让他没了挣扎的力气,然后强行给他惯下汤药。
不过也只是给公玉衍吊着一条命,倘若他不能振作起来配合治疗,最多也只能坚持半个年头。
周主听了太医的传话,又无奈又气恼,他把公玉衍禁足在府里本就是为了让他好好调养身体,不想公玉衍如此倔强,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
闹成这样,周主放不下了脸面去安抚公玉衍,心里又担心自己儿子,于是悄悄派公玉瑾去看望他。
公玉瑾带着父命来到少君府,当他推开公玉衍的房门,迎面扑来的就是浓烈的汤药味。走进睡房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