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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小剧场: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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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思苑。

大雨倾盆,苑里的繁花在这几天暴雨地摧残下,几乎全军覆没。唯有苑角旮旯下那几株不知名的野花依然开的鲜烈。

红艳艳的小小花瓣在风雨中宛如一个个傲立的女子,浑身充满着坚韧不可侵蚀的娇气,任凭风雨如何击打,它们始终昂首挺胸,直立于地!在百花盛烂之时,它们只是一株株卑微不起眼的野花,而在这漫天风雨之下,它们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就是花中之王!

楚燿倚在窗前,欣赏这漫天大雨,噼里啪啦的大雨由天而下,落地成花。长廊檐上的水珠接连着从檐角处滑下来,一串接着一串,就像是叮铃乱晃的珠帘垂落,倒是给这场狂风暴雨增添了些许惬意。

不远之处,一把暗青油伞踏雨而来。伞下那人一手撑伞,一手拎着食盒,走得极慢,许是担心雨水溅湿衣角。可在雨中行走,哪有不湿的道理?

那人越走越近,待看见楚燿倚在窗下的身影时,便踉跄着奔跑起来,不出片刻,就来到门前。随着一声吱呀,夹着水气的冷风灌了进来,楚燿身上顿然浮起一层寒毛。那人赶忙反手将门掩上,一声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二郎,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呢,可别吹风了,感染风寒就坏了。”说着上前就要合上窗户。

楚燿伸手将他的手拂开,手指往外一指,道:“那花红的刺眼,唤人把它给挖了吧。”肖骐隔着厚厚的雨帘望去,果然看见几片嫣红,心想道:“不过几株野花,何以让二郎这样烦躁?”便想起楚燿自那夜在隐院晕倒醒来后便一直这样闷闷不乐,又得知连蕴因他重伤卧床,更是心生愧疚许久。虽他嘴上没有多说,可肖骐知道,楚燿一定是恨极了那勾魂妖兽,也恨极了自己。想起近来种种怪事,皆是因他而起,可他又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甚至是连累身边亲友,按他倔烈的性子,怎能忍受得了这种折辱?

若是让楚燿自己选择,他定是宁愿不要那颗引来灾祸的护命神珠!可于楚府一家人甚至肖骐而言,他们何尝不是拼尽所有也要护他周全?这一切,楚燿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会自醒来后便一直心神不宁,郁结难安。

肖骐想到此,心下一阵闷痛,又在心中哎哎连叹了几口气后,才应道:“是,我这就叫人来。”

肖骐很快便唤了两个家仆将墙角下的小野花拔除,前后不过片刻时间。

“任它再如何倔强傲然,面对生死,不也是一瞬间的事?”楚燿低低声喃了几句,伸手便将窗台半掩。

肖骐踏着雨水从门外进来,关上房门,暖意顿生。他将方才带来的食盒拿到桌上,一层一层依次打开,食物藏于食盒略久,猛地打开,浓香四溢。

楚燿闻到香味,食欲大开,自觉坐到桌旁,拿起食筷夹起了面前一道鲜绿多汁的雪花酿鸡。花是纯洁无瑕的天山雪莲,鸡是精心喂养的走地雏鸡,再配以百年酿造的雪花酒,党参,峨参,枸杞一起炖煮两个时辰,最后缀以鲜葱,汤白葱绿,色相极佳,鸡肉更是入口软烂,汤鲜味醇,亦能补气壮气,乃食疗之最也。

肖骐见他吃得开心,又陆续拿出了几道小食,都是清淡爽口之物,风味颇佳。

俗话说,色欲能蒙人心,却不能抓心。若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那便要抓住他的胃,让他每每肚饿心饥的时候,不得不念你,想你,思你,心痒难耐。

楚燿修身养性的这几日便陷入了这种切切牵挂之中,皆因这一煲雪花酿鸡,“杨师傅近日的厨艺越渐精进了,不知他这一手是哪位大厨学的?”说着抬眼去看肖骐,问道:“你知道吗?”

肖骐被他突然点名,先是一愣,回过神后,才扯了扯嘴角笑道:“…嗯,听说是他回乡探亲的时候跟他的叔父学的。”

楚燿喝了一口汤,满意道:“想不到乡野村中也有这样手艺了得的大厨,要是有机会还真想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肖骐在一旁陪笑着连道“是是是”,可心中却是一阵哭嚎,“什么叔父啊!杨师傅家乡前几年大水,唯一的亲人姥姥都西去了,哪里来的叔父啊!我为什么要扯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啊!不对不对,二郎自从醒来后就将勾魂妖兽和少夫人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他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与他知,他根本不记得!当然,这中间自然省略了掉他说谎欺瞒他的那件事,但难保二郎突然恢复记忆,再来找我算账!可我为什么偏偏死性不改,又说下一个谎言,还是一个一击即破的谎言,我真是傻的无药可医了!想之前二郎总是说自从认识涅天境的人后便一直霉运连连,我当时还当二郎对颜公子有偏见。现在瞧来,二郎说得极对!我何止霉运连连,简直就是风里来,火里去,生生要褪下一层皮才肯罢休啊!”

肖骐静静站在一旁胡思乱想,双手交握在袖中缠成一团,恨不得手上的十指都是那群涅天境的翩翩君子,这样他就可以扯他们,掐他们,将他们“折磨”一番,才能以他以泻心头怨恨!

他这样想着,又偷偷瞄了一眼吃的正是满足的楚燿,他愁容病态的面容因食物的滋养渐渐有了血色,那双灰蒙没有神采的瞳孔也恢复明亮如初,他知道,这都还是要感谢这煲所谓的‘雪花酿鸡’才是,若不然不知还要花多少时间和工夫才能让楚燿康复。“唉,罢了罢了。”肖骐在心底哀叹一声,不再瞎想。

那边,楚燿吃下一片冰凉绿笋,便瞧一眼肖骐,又夹了一片爽口藕片,咔嚓咔嚓嚼着,等藕片入肚,他这才放下食筷,道:“肖骐,你这是怎么了?”

肖骐啊了一声,道:“什么?什么怎么了?”

楚燿见他神情恍惚,咦了一声,突然将手按在他额前,道:“你没事吧?不会是傻了吧?”

肖骐毫不费力把他冰凉的手推开,佯怒道:“二郎你这是做什么!”

楚燿以手支颌,定定审视他一番后,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燕丝,道:“你每次一见这燕丝就忍不住垂涎。按照往常,你早就不顾礼数与我一起同吃了,怎的今天站在一旁,声都不出,看也不看它一眼。就这,你还说你不是傻了?若不是傻了,那就是…你有心事,还要瞒着我。”

肖骐哪料到楚燿今日竟如此关注自己,深知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性,便又撒谎道:“不不不,我刚才在后厨等杨师傅做雪花酿鸡的时候已经忍不住吃了好些东西,现在还饱得很…”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吃,只是心情烦闷,看啥都没有胃口,现在被楚燿这么一问,倒真是有点饿了。而他的肚子,在他刚说完这句谎话之后,也跟着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咕噜~”

楚燿哼笑着把食筷甩在桌面,“啪”地一声惊的肖骐一抖,心里正瑟瑟发抖之时,却听楚燿道:“你不用再骗我了。”

肖骐的心猛地漏了一拍,正当要开口求饶,又听他道:“这几天你是不是都背着我把这吃剩的雪花酿鸡半夜拿去温热了再吃?”

肖骐讨饶的话卡在喉尖,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我,我我,就是想着不要浪费了…”

楚燿面露难色,斥道:“之前哪一次不是与我同坐而吃?这几天倒讲起礼数来了?”

肖骐不敢再惹他生气,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怕我一下没忍住都给吃了,那二郎你就没得吃了,这可是!”他话到嘴边才意识到将要祸从口出,立马止住,却被口水呛了一道,猛地咳嗽起来。

楚燿嫌弃地伸手替他顺顺气,口中嘀咕道:“吓一吓就连话都说不好,真是丢人。”

肖骐稍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这可是大少爷特地吩咐给二郎你烹煮的食疗,我可不敢都给吃了……”好了,他现在撒起谎来都脸不红心不跳了,他真真是佩服自己!

楚燿听他说完后脸色才缓和下来,将雪花酿鸡推到面前,道:“下次再背着我这样做,腿打断!”

肖骐吓得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是一顿开干,心中虽是苦涩万分,嘴上却是越吃越香。

在肖骐的狼吞虎咽之下,暴雨已渐渐转小。窗檐上雨滴滴滴溅落在回廊上,嗒,嗒,嗒,闷声闷气,却又让人莫名舒心。

两日后,思苑,万里晴空。

清风徐徐掠过苑中花叶,沙沙作响,鸟儿在枝叶间叽喳高歌相伴,欢乐无穷;和熙阳光缀在地面上,星星点点,宛如一池春水波光粼粼。

楚燿憩在苑中小亭,双眼微阖,半睡半醒。舒爽凉风从他脸上轻轻拂过,好似一双温暖的手在柔柔抚摸,那么细心,那么呵护。

阳光闪烁下,有一抹人影踩着星光而来,立在楚燿面前。

楚燿慢慢睁开惺忪双眼,便见有一人逆光站在眼前,亭上轻纱迎风扬起,恰好将他面容遮住,只闻见一阵忽有忽无的清冽之香在鼻尖萦绕,久久不散。

那人影提步朝楚燿靠近,直到修长的身影将他紧紧笼罩,左肩的那一处艳红便愈加炫耀夺目,随之一声清冷声响起:“怎么在这里休息,风大。”

楚燿一个挺身而起,面色阴沉道:“关你!”一个粗俗的字眼就要脱口而出,想了想,觉得有失自己风度,便又转口道:“何事!”

他的语气如此刻薄,奈何颜尘听了不怒反笑,道;“听肖骐说,你这几天睡的不是很好,时常夜梦惊醒,可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

他的口气全是担忧,只可惜楚燿不受他这一套,嗤了一声,道:“就数他多嘴!下次一定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颜尘知他只是说说气话,道:“你不要总是吓唬肖骐了。”

楚燿继续口是心非道:“怎地,我管教我的人你颜大公子连这闲事也要管?”

颜尘笑着从他身旁走过,坐在石倚上,从袖下拿出几枝金黄小花。这小花生的实奇,几十朵小花挤在一起,长成一团黄灿灿的花球,花香也是出奇的浓郁。而最神奇之处,便是它花托下面竟是一根光秃秃的枯柄。

楚燿一下来了兴趣,问道:“这花为何长的如此清新脱俗?”

颜尘此时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青绿色瓷瓶,将这几枝小黄花插入瓶中,稍加整理一番。透绿的瓷瓶宛如纯净见底的山间冷泉,倒映着满山的林色,而金黄带有些许乳白的小黄花在这泉中傲然独立,既娇且俏,别具一番迷人景象。

楚燿忍不住也坐下欣赏起来,鼻尖甚至全身都充满了这浓而不呛的诱人花香,连日来的疲乏也在此幽幽香气之中慢慢消散,他甚感奇妙,微笑着问道:“这花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见过。”只是片刻之间,方才那个嚣张跋扈的公子哥转眼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满眼疑惑的好奇少年。

颜尘含唇一笑,答道:“此花名为野蒙花,也叫梦花,一般生长于山野林间,坡道峡谷,喜阴厌光,平常百姓都不怎么喜爱,加上又是野花,上不了台面,故很少人认识它。”

楚燿边听边点头,道:“那它为什么又叫梦花?”

颜尘解释道:“古有民间传说,此花能化梦。只要将贴身之物在它枝干上打上结,噩梦便可化解,若是美梦,也可成真。”

楚燿不禁惊呼一声:“真的?”

颜尘浅笑道:“信则有,不信则无。”

楚燿支着下巴沉吟了片刻,道:“这花,你是?”他看了一眼梦花,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眼中全是期盼。

颜尘将梦花推倒他面前,道:“昨日听肖骐说你近来睡不安宁,今日我又恰好见到此花,便想着摘了几枝给你,你不要嫌弃才好。”

楚燿心中甚是欢喜,又不想太过于显露出来,让他以为他是个好忽悠的,便摆起架子道:“平时我是不信这些虚有传闻的,不过看在你这份心意上,我便免为其难信这一回吧。”

话刚落音,他就迫不及待将腰间的白玉镂空龙纹佩拿了下来,再把吊穗上的一颗小小赤珠取下来,绑在梦花细枝上,又打上了两个简单的如意结,确保不会松开后才满意道:“好了,就这样吧~”他说着就捧起瓷瓶,向颜尘微微点了下头,道:“本少爷忙得很,就不招呼了,你自便吧。”说完便是瞧也不再瞧上颜尘一眼,径自朝厢房走去了。

颜尘盯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未动。清风拂在他的脸上,像一个三月含春的羞涩情人。

翌日,一轮夏雨结束后,天气愈加闷热辣。不到辰时,吱吱的蝉鸣声便伴随着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此起彼伏起来。

楚燿在柔和温暖的光线下慢慢睁开双眼,入眼是绣有绿竹的赤青帐幔,竹间偶见几只鸟儿嬉戏打闹,欢乐畅飞,还伴有几只七彩蝴蝶,在绿叶间翩翩起舞。眨眼而望,鸟儿蝴蝶生动灵巧,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出帐幔,来这人间走上一遭。

肖骐推门而入时,便看到楚燿倚窗而站,痴痴望着窗外嘴角含笑,暖阳微风,朝气少年,竟美的宛如墨画一般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忽地,一缕幽香飘入他的鼻尖,魅人香气一下在他脑中轰然炸开。他闻香寻去,在窗台前的案几上看到一只青绿瓷瓶,瓶上插着几枝怒放的黄色小花,那浓香便是来自这黄花。他轻手轻脚将手中食盒放下,想要上前看个清楚,可还是惊动了窗前发呆的人。

楚燿回过头来,面上光彩耀人,满脸笑容道:“今天怎么这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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