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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至亲至爱天人永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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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浮萍般,在这无边无际的漆黑中辗转反侧,漫无目的。

周围静谧得可怕,仿佛只有他一人独留于此。

他耳旁又响起了那个急切的呼唤声,只是这次的主人似是换了一人,一个少年的声音。

似真似幻。

“二郎?二郎?”

楚燿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肖骐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雨已停,阴蒙蒙的天幕有点点微光穿射而出,许久未见光明的双眼被这薄弱的光线灼得微微刺痛。

楚燿又闭上了眼,脑中一幕幕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向他袭来,待他再张开眼,惺忪不再,眼底已是一片冷冽。

“你早就知道了?”

楚燿望向千面,在他这张可以说是冷若冰霜的神情下,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

千面道:“也是今日才知。”

楚燿又是一阵沉默后又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难道你不想看?不想知道来因去果?亦或者,你害怕知道真相?”

“于你而言,那不过是一只低贱的畜牲,它的性命更是无关紧要。”

“你看到了,你会心痛吗?”

“世间之大,万物皆有灵性。你我也不过只是这世间的一颗尘土,本无贵贱轻重之分。”

“现在,你觉得是沈锐的命重?还是它的命轻?”

千面咄咄逼人,楚燿凝眉不语。

肖骐眼睛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只觉二人气氛怪异,还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人听得好生迷惑。

肖骐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哑迷?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难道是他太笨?还是千面这个坏家伙又在故弄玄虚?

千面笑眯眯道:“小哭包,说了你也不懂哦。”

肖骐一听又是嘲讽他的话,什么哑语瞬间被他抛至九霄云外,一派气势汹汹道:“你!你!你再乱叫!我,我就!”

肖骐本想骂他个狗血淋头,奈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粗言秽语,更把自己憋得脸颊通红。

千面含笑道:“你你你,你什么?”

肖骐气急:“我,我……!”

“行了,”楚燿打断道:“别吵了。”

肖骐双手叉腰:“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楚燿微仰起头,只见青空透亮,仿佛刚刚的阴霾暗淡只是噩梦一场,就连风也变得极为温柔,悄悄划过他丝滑的肌肤,在他发丝上缱绻缠绕,流连忘返,又轻轻拂过他的羽睫,吻别那双澄清而泛着涟漪的汪泉后,翩然离去。

墓堆上,一朵娇弱的野兰花迎风摇动,方才那场狂恶的风雨并无让它屈服于地,依然颤颤巍巍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坚韧的让人心疼。

楚燿突然笑了。

这一笑,来得毫无征兆,那么的耀眼,就连曦光也成为了他的背景。

在场二人皆是为之一怔,垂眸浅笑的楚燿竟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温暖柔情,竟比以往的肆意张扬更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这一温情,参杂了多少说不清的酸涩与悲戚,才令他如星般的星眸蒙上了一层厚厚尘埃,拂拭不去。

他扶着额,肩膀微微颤抖,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肖骐…我们回府吧。”

随后抬起脸,脸色有些苍白,眼里有种名为伤痛的神情在流露,他道:“至于她……麻烦你先看住她,等明日我母亲忌日之后,再作他算。”沉默片刻,他又道:“还有,谢谢你。”

好一句“谢谢你”,真情意切,真挚诚恳。

不知情的人听了他这语气,还以为是千面给了他多大的恩惠,以至于他如此真诚万分。

也是因为这一句,千面心里刚想冒出头的那点“心思”又被他硬生生压到心底,只觉心在滴血,疼痛无比!

他一面微笑应予一面心中怒嚎:“啊!我不要感谢啊,我只想要银两啊!”

肖骐从刚才听到这句“谢谢”后,就激动得眼眶微红。

要知道,这一句听似简单的感谢,要从楚燿口中说出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还是肖骐第一次听到楚燿说这三个字,虽然他说的面无表情,可他知道,他一定在心里斗争了许久才开了此口。

二郎,也终是成长了。

楚燿说完便准备离去,只是在经过雏鸡身旁时,脚步微顿。

他凝眸看向雏鸡,眼底一抹幽暗眸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雏鸡眼内神采尽失,黯淡的仿似死人,眼角处清莹的泪水也早已干枯,在脸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

尽管她有满腔的怨恨,此刻也明白了命悬他手,再作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她就这样静静地回望着楚燿,不再挣脱,不再咒骂,目光却是阴森冷冷。

楚燿收眼离开,视线挪开的那一刻,他闭眼不去看雏鸡眼内突然冒出的那片涟涟莹光,心莫名的开始抽动,竟有一刻宛若窒息。

肖骐屁颠颠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才突然想起把马遗留在了那处,心里估摸着如果要从城外走回府去,就是不停不休也要走上两个时辰!这下他就来劲了,一边偷偷观察楚燿神情一边喏喏道:“二郎…我们的马忘记牵上了……”

楚燿没有回答,肖骐以为他没有听清,又再重复了一遍:“二郎,我们的马忘记牵上了!”

楚燿回过头来:“什么?”

肖骐一字一句道来:“马!我们的马!忘记牵上了!”

楚燿:“哦…”

肖骐道:“哦?然后勒?难道我们真的要走回府去么?”

楚燿作思想状想了想,道:“是吗?那你去牵回来罢。”

肖骐心道:“二郎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都是那个可恶的坏家伙!恨死他了!”

他道:“那我去牵马了,你在这里等我罢。”

楚燿胡乱应答几声,又呈放空状态,全然不看肖骐一眼。

肖骐一边往回走一边在脑中将千面千刀万剐了几百遍后终于又走回到了六白慕墓旁。

只见前方那男子衣摆随风飘动,眉目如霜,神情严穆认真,手持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念珠,捻着手决,又不知他作了什么法术,念珠凌空自起,飘浮于半空,一道白光自念珠而下,地上女子身影越渐通明,直至消散,不见踪迹。

念珠在空中旋转几周,渐变渐小,直至变为绿豆大小后落入男子掌中,男子反手就将念珠揣入腰间的荷囊。

肖骐不由自主将视线移到荷囊上。

荷囊纯白似雪,小巧精致,只有巴掌大小,囊身四周有朱红彩线绣着不知名的花纹,鲜艳夺目,中间则用金丝锈着一个“涅”字,夺彩炫耀,而底部垂着一条穗子,穗上一对光滑圆润的红珠咣咣当当,流光溢彩,让人为之心动。

肖骐惊呼一句,遂又捂嘴闭口,深怕惊扰在作法的千面。

可千面又是何许人物,早在肖骐离其半丈之遥便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他笑着迎了上去:“小哭包,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太想念我了?呵呵。”方才正经神态不复存在,又换上了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真是惹人讨厌!

肖骐也顾不得礼仪体面,恶声道:“我想你个鬼!哼!”说完牵着马儿灰溜溜地走了,不给他留下任何嘲谑的机会。

千面望着远去的背影,摇头一笑,身子随之一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熹风徐徐,野兰娇娇。

谁人知道,在这方枯树杂草、荒野茫茫的小山坳下,一个孤寂、无辜的生命正埋葬于此,从此无人问津。

————————————

风雨将天地洗的透亮,苍穹湛蓝清澈,绿叶郁郁葱葱,百花千娇百媚,万物皆容光焕发,纤尘不染,令人痴醉。

骄阳也忙不迭露出霞光,将天空一点一点染成红色,可惜时光早逝,它还未能将整片天空染透,便被催促着下了山去。

彼时,天空一半赤红如火,一半蔚蓝如水,水火交融,相依相偎,旖旎绝美。

不少城民见此绝色,都纷纷放下生计涌出来观看,一旁频频惊叹此生无憾,一边啧啧作声少见多怪,双方人马争吵不休,僵持不下:

城民甲:“多大的人了啊,这都没有见识过?这些年都白活了吧?!哈哈哈哈哈!”

城民乙:“说什么呢你,就你见过?你见多识广,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现象?又是如何形成?”

城民丙:“是啊,就知道张口瞎说,学堂都没有进过的人,懂什么啊!”

城民丁:“谁说没有读过书的人就不能知道了?你歧视我们没有读过书?圣贤人都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走过的路,你就是读一辈子的书,那也是不可企及的,呵呵。”

城民戊:“哎哟喂,那你可好生厉害啊!这么厉害,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洗耳恭听着呢!”

城民丁:“哼,就是说了你们这帮俗人也是不懂,可别浪费了我的口水咯。”

城民乙:“哈哈哈哈,就知道装模作样,肚里根本毫无半点文墨见识!羞煞死了,羞煞死了!”

城民戊:“行万里路?可笑煞死我了,走的都是荒野山路吧?是与野兽为伍?还是与花木同行?哈哈哈!你要说你懂兽语,识百草我尚且还能信你,信你是白日发梦,异想天开!哈哈哈!笑死了,笑死了!”

城民己:“都留点口德吧各位!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有什么可争论的?唉,口业缠身,口业缠身啊。”

城民甲:“哼,我看你们就笑吧!天生异象,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你们还真是要‘此生无憾’了,呵呵!”

城民丙:“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讲不过别人也用不着咒人家吧?还有没有点良知了啊?快赔不是,不然就休想走!”

“赔个屁!”

“赔!”

“屁!”

“赔!”

“屁!”

城民们的争执声断断续续随风飘散到长街每个角落,忽高忽低,直到长街尽头处,吵闹声仿佛被高大的榕树隔绝在外,再也听不见了。

楚燿微微侧身,抬头仰望这艳色诡谲的天空,只觉得那赤红如燎原火焰,凶猛残忍;那靛蓝又如冰山雪窖,透骨生寒。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奇景也渐渐随之消散,独留残阳的余温在发酵,在挥发,慢慢的将天空染成一片昏黄。

他半垂着眼眸,睫毛微颤,有丝丝雾气在他细密的睫毛上漂浮缭绕,最后化为一滴露水,重重击打在他的眼皮上方,他伸手抹去那滴水雾,又轻轻按压住因剧烈跳动的酸胀的右眼,试图把那份心神不定压制下去。

天幕下,这张俊美夺目的侧颜被一片橙黄覆盖,朦胧恍惚,柔和精美,如幻如仙。

只见他微微合下眼睫,眸里有异光晃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动容的事情。

静立片刻后,他拂袖转身,远离了这个喧扰的长街。

怀堂巷,金膳楼。

黄昏已至,夜幕将临。

白日里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大街已被收拾妥当,四下整整齐齐,各类小摊摆放井然有序,各种不同的吆喝声此起起伏,人流涌动,如涛涛江河,不见其首,不见其尾。

只闻不远处传来一曲曲悠扬琴声,伴随着声声清脆歌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彼时又有阵阵欢声笑语洋溢而出,其乐融融。在斜阳坠落之际,这美妙和欢乐的声音缓缓在空中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落日黄昏后,其乐也陶陶。

而当中最为开心的,便要数坐在大堂内那个最为瞩目的白影了。

千面坐在大堂最外侧的角落上,如不稍加留意,完全不会发现这个小小的角落会是另一片天地。

若是寻常人坐在此处,不特地留意便仿似隐形,就连堂倌也经常将此处遗漏,好几次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贪了几次白食,这才让堂倌买了好些教训,除了逢年过节,商议摆宴,这里一般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可这里的视线又是极好,侧眼望去便是歌舞高台,丝毫不差;左右两侧更是可以看清整个大堂的全貌,堂上之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坐在此处的人的眼。

照理说,上元已过,这个位置就会被封存,不再对客人开放。

可此刻,一个仪表非凡的白衣男子正坐在此处。

这可不是因为堂倌看人家长得俊,也不是因为此人如沐春风般的来了一句“我想要一个在大堂而又安静不被人打扰的位置”的慵懒嗓音将他迷醉了,更不是因为看到人家一身白衣犹如白银闪闪,额头上还写着“我很有钱!我超有钱!”的气质就破例给他开放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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