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好升起,今天的温度不冷不热,细碎的阳光穿过街边金黄的梧桐,照着地面上枯黄的落叶,映出一副带着光斑的细腻油画。
黑色加长轿车缓缓停下,车身线条流畅,比一般的轿车修长,看起来更加气派,车窗边沿镶嵌着银色金属条,日光一照,闪过一瞬刺眼的光。
门打开,谢陈从华丽的车上下来。
和车子一样,陈家掌权人神秘而高贵,他微微低头,脚尖落到地上,由于身高太高,出来时必须弯一点腰。等直起身站定,修长的身影宛如青松。
谢陈今天穿了件灰色的风衣,系带在身后绑了个斜交叉的结,简单又时尚。随着走动,风衣下摆总会扬起点角度,即使是背影,看上去也气势十足。
他沿着石阶而上,身后,穿着正装的司机恭敬目送。
石阶走到底,白色恢宏的大门出现在眼前,谢陈微微弯腰,整张脸对准门上的刷脸门锁,“滴”的一声,白色大门自动向两边滑开。
谢陈直起身,抬眼看去。
入眼是一栋古朴典雅的城堡,它静静矗立在那儿,仿佛一位庄严肃穆的巨人,藐视着脚下弱小的一切。
远处,穿着正式的佣人开着四四方方的观光车,正朝他的方向来。
车子是城堡专用,为了方便进出门。它只有一块白色的顶,顶上垂落一截,边缘用金色的线绣着些好看的花纹。
谢陈小时候觉得城堡太大,每次出门都很麻烦。
现在依旧这么觉得。
佣人们保留着传统,喊他“先生”,显得绅士和尊敬。
谢陈轻轻点头,踏上车子。
城堡很大,不过大部分地方都是租出去的,他们住在靠左的一处,和别的地方分开,保护了主人的隐私。
里面的装修是上世纪经典风格,吊灯和地毯都十分华丽,圆桌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窗帘也是蕾丝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旋转楼梯下来,看见谢陈时顿了顿脚步,扶了扶圆形老花镜,眼睛链随之微微晃动。
“外公。”谢陈叫了一声。
老人慈眉善目,看见谢陈的瞬间,立马露出开心的笑容。
“可算回来了!”
“还以为你小子回了趟国,要把老头子忘了。”外公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下来,谢陈抬腿,主动去迎了一截。
祖孙两人半年没见,下到一楼,互相拥抱。
谢陈身躯高大,却像个孩子一样,下巴搁在外公肩膀上,迟迟不肯松开。陈老哭笑不得,够不上谢陈的后脑勺,就抚摸他的肩膀,缓缓安慰着。
不一会儿,谢陈松开外公。
他浅浅一笑,“我好想您。”
“哦?真的?”
外公眼神怀疑,毫不客气揭穿:“我看你不是想我,是受委屈了吧?”
谢陈眼神暗淡几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外公笑了笑,抬起手点了下他额头,宠溺道:“我还不知道你小子?”
“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几天。”谢陈牵着外公在沙发坐下,外公继续说,“你舅舅这两天在家,让他带你出去玩。”
谢陈一笑,轻声说好。
小时候,他刚被外公接过来,各方面都不适应,吵着闹着要回去,那时候外公工作很忙,没法时时刻刻带着他。陈许锐比他大得多,却不嫌他难带,一有空就带他出去,硬生生把他哄住,不再闹着要回国。
不过谢陈独立得早,难带也就那一两年的事,后来却是一年比一年成熟。
外公上了年纪,平时就爱看点国内的武侠剧,祖孙两人安静下来,客厅里充满刀剑相撞的当啷声。
角落的猫窝里传来声甜腻腻的猫叫,白得像雪一样的肉团子探头出来,一眼瞥见阔别多日的铲屎官,后腿一蹬,喵呜着朝谢陈扑来。
“Bella。”
谢陈叫了声它的名字,把白团子接了个满怀。
佣人把它照顾得太好,手臂沉甸甸的。
Bella是他十八岁那年,陈许锐送给他的。那时候陈许锐在外地拍戏,在宠物店里,打电话问他要哪只?谢陈不挑,于是他舅舅就挑了自认为最好看的那只。
猫毛粘在黑色内搭上,谢陈放下Bella,打算回卧室换套衣服。
他的卧室是套房,里面除了厨房,其他功能区一应俱全,占了小半层楼,另外半层是陈许锐的。
卧室在三楼,他推开门,里面干净整洁,窗户开着,空气清新,弥漫着清洁剂淡淡的薄荷味,阳光从窗边洒进来。
衣帽间里的衣服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和他在梁舟淮家一样,每个季节都有时装品牌送到家里,不过,这里的衣物风格更成熟,休闲风很少。
他换完衣服下楼,陈许锐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里撸猫,Bella张牙舞爪,看起来是被惹毛了。
见他下楼,陈许锐和他打招呼,顺便调侃了一番。
他性格如此,谢陈淡淡应和。
他们很久没聚齐,上午的时间很快在温馨中过去。
…
下午,陈许锐和友人有约,外公约了老友下棋,谢陈一时倒不过时差,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醒来后,他先去后院逛了一圈,外婆还在时,喜欢在院子里种满蔬菜和各式各样的花,去世后,种这块地的人就变成了外公。
这几年,外公上了年纪,种地的人又变成了他和舅舅。
院子里的花品种名贵繁多,大多都谢了,只有波斯菊和百合开得正好,谢陈看着,突然想起梁舟淮院子里的蔷薇,以及那棵他亲手栽在故土的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