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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吉野摩挲下巴。
针对白鸟泽的反轮,乌野制定了让菅原追发一号位干扰接应回位的战术,获得两分领先。
看台上,乌养忙着狞笑,泷之上贴心地为两位学生解释反轮回位对一传的影响,吉野仍然抱有疑问。
她指向正在第三个发球后跑动的梅田:“不管接应在哪里,接球队员只要专心把球接起来就行了吧?我们的这个发球又不像JAPAN那么难接。”
如果是牛岛那样又快又重的大力跳发,无法同时兼顾接到位和不妨碍接应还能理解,只是这样普通的发球,那个技术很好的14号(山形)为什么会手忙脚乱?
嶋田帅气用食指扶了扶眼镜:“哼哼,虽然是站发,但这个球可不普通。”
泷之上也装模作样地点着头,乌养无语地瞥了他们一眼,嘴角抽动:这两个家伙在学生面前夸耀学识吗。
自认为已经是成熟教练的乌养不屑于这种行为,嶋田继续他充满成就感的说明:“我们在二楼俯视所以觉得好接,但从队员的视角看过去,球在对手半场时是被球网和网前的人挡住的。”
越早看到球出手的轨迹,就能越快判断球的大致方向,移动身体到落点完成准备动作。
出色的一传选手甚至从对手抛球就开始判断这球的质量,是轻是重,是长是短,出手时手臂到手腕的动作会将球发到哪边……
因此,速度越快的球越能减少一传选手的思考时间,即便是跳飘球,也会追求在晃动的同时加快降落速度。
前排队员的身体也会干扰视野,虽然排球中有禁止发球遮挡的规则,但站在球场侧面的裁判难以识别这种小动作,发球区的位置不固定,将网口队员集中在一起,发球员“藏”在他们身后发球,这种微妙的钻漏洞行为是比赛中的灰色地带。
看到两位学生震惊的目光,嶋田急忙补充:“我们当然没有用这种手段。”
泷之上可疑地移开视线:怎么说呢,发球准备时前排拦网队员高举的手、不管落在界内还是界外先大声喊出的“OUT”、如果裁判没判就算手都打肿也绝不会承认的打手……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啊。肮脏的成年人流下辛酸的泪水。
“但菅原的这个发球,估计利用的也是视野。”
没有参与排球部的教学,嶋田说的毕竟是推测,他看向乌养,后者“嗯”了一声:“把球最大限度地压低高度,贴着网带到对手半场。”
“啊,”谷地小幅度地吸了口气,“网带也是遮挡物。”
球网上檐白色的边带,虽然只有半个手掌的宽度,但绝对是判断发球位置的重要参照物。
压低球在己方半场的高度,就能逼迫对手只能在球过网后再预判落点。
“另外,低平的弧度很适合发后场长球。”
球场上,菅原的第三个发球划过网带毫不减速,像是要压着底线去一般,直冲一号位的深场。
糟糕,又是朝我来的。
五色后撤半步:这个高度、会出界?不,梅田学长在哪?
上一球砸中梅田的阴影还没散去,应该果断接起来?上手还是下手?
犹豫是瞬息万变的球场上最忌讳的行为。
但让只有一年级、刚成为首发队员、格外在乎自己表现的五色完全清空这些思绪,根本不可能。
“出界!”“我——”
山形的判断和五色合拢胳膊伸出够球不分先后,五色绝望地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手。
又想接又想放,结果便是球擦到手臂,落到场外。
已经跑回右后场,看着球从眼前飞过,急忙改变方向想拯救一下的梅田:……
要跑第四次了。他走回左前场的脚步有些许落寞,但想到五色的心情肯定更沉重,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面如死灰的五色:“对不起!”我又搞砸了!
他完全不敢看场边鹫匠教练的视线,山形“我应该再判断快一点”的安慰也落不到耳朵里。
明明我的目标是王牌,却连一传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和牛岛学长竞争!
犀利的哨声如同死亡通知书,五色寒毛直竖。
被乌野连得四分,白鸟泽暂停。
并不知道五色的惊恐,乌野看台其乐融融地教学中:“一般来说,判断球界内外靠球和肩膀的高低差。”
嶋田抬手在肩膀的位置比划:“高于肩膀出界,低于肩膀要接,不上不下的位置宁接勿放。”
“追深的球处于暧昧区间,反应慢半拍后更会下意识地想要下手接球,结果脚跟不上球的速度,姿势变形。”
“再加上反轮接应回位,”泷之上摇了摇头,“难啊,我们以前就经常卡在反轮。”
吉野思考了一番:“那不回位不就好了?”
仿佛印证她的提议,菅原的第四个发球,梅田稳稳地站在四号位。
这一球没有偏到想要的角落,介于一号位和六号位之间,若是往常或许能算一个追发结合部的好球,但对刚被鹫匠教练训斥了一番的白鸟泽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