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生那腿去不了,索性连楼都没下,开窗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拉上窗帘没露面了。
直到他们都出门了,屋里屋外安静得不像话,那扇窗帘才缓缓拉开,早晨的太阳还有些烈,晒久了眼睛疼,皮肤也疼。
小院里洒满了阳光,棕色藤椅和暖黄色沙发挨在一块儿,阳亭里空无一物,只剩他昨天落下的剪子,利刃反射刺目的白光,文生丝毫不避,眼神灰暗,和灿烂的太阳形成了极致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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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片区域往东走,是一个商业化的古镇,平常人流量一般,店主基本都是本地人,有拆迁款才能做这些赔本买卖,云迢学着在导航上搜索花店,古镇里就有一家,软件里的评价还不错。
打车过去点十几分钟内,他又浏览了一遍其他大一点的花店,这个季节的花都比较难得,所以不仅价格贵,而且种类也少,尤其这是个不怎么富裕的城市,有闲心打理花草的更是少之又少。
总之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几家,除了古镇里,就只能再打二十公里的车去城里。
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他可以慢慢选,只有浪漫热情的红玫瑰永不缺货。
以后有机会,他想和夏逸尘一起去玫瑰花田,看看是不是和梦中客一模一样。
等夏天到了,就一起去吧。
临近元旦,所以古镇里游客也不算少,他七拐八拐才找到那间花店,在巷子最深处,那周围没有其他店铺,看着像是原住民,墙上钉着一个蓝色牌子——xx示范家庭。
蓝牌旁边就是导航上花店的名牌,云迢怀疑犹豫,还是敲响了古朴苍老的大门。
少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门吱呀吱呀地向内拉开。
身着白色对襟短衫的俊秀男人探究地望着他:“你找谁?”
云迢出于习惯地审视他一遍,礼貌性的笑了笑说:“我想买花。”
“那进来吧。”青年为他让开路,放松了许多,一笑就露出两个完美的酒窝,温和又可爱。
门内别有洞天,巨大的遮阳棚罩在天顶,宽敞的小院放满了盆盆花草,看得出主人有多用心,连一片烂叶也没有。
青年领着云迢路过小院,介绍说:“这些花草日日打理,都是我爸妈亲手种的,不过不卖,要卖的花都在屋里,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
“对了,”青年在台阶上顿住脚,回眸一笑,“还没问你想买什么?”
云迢差点跟他撞上,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玫瑰,红玫瑰。”
“红玫瑰啊!”青年点点下巴作思考状,又调皮的眨了眨眼问,“告白?还是送恋人?”
和夏逸尘的关系或许只是一本结婚证,恋人也够不着边,至于告白……
最终,他垂下眼睑说:“送朋友。”
青年了然轻笑,没拆穿他。“跟我来,玫瑰有很多,不着急的话可以慢慢选。”
跨过陈朽的门槛,是一个大得过分的遮阳棚,数不清多少列花卉,一眼望去至少二百米的深度,如此之大的规模,还能叫花店吗?
这应该叫花棚。
云迢记得前几年去到一个羊肚菌生产地看过,跟眼前的场景相差无几,不过是颜色多些罢了。
“第一次来这儿的人都很惊讶,”青年笑着解释道,“我家和城里的花店有合作,所以越做越大,反倒不像个花店了。”
玫瑰花最是紧俏,养的也最多,这会儿正是要送花走的时候,一群工人忙忙碌碌,动作娴熟地剪下一支支娇艳的花,花儿还带着露水就上了运输车。
那边忙得热火朝天,估计还得半小时,半小时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发车,不然花不新鲜,价格就大打折扣,青年领着云迢往前走,询问道:“工人还在忙,可以先看看别的,您着急吗?”
云迢摇了摇头。
“那我给你介绍介绍?已经很久没人直接找到这里来了。”青年似乎很开心,从一开始笑容就没断过。
“好。”
闲来无事,要到晚上才能和夏逸尘见面,太早了带走玫瑰可能会枯萎,等一等也好。
“除了玫瑰花,您还中意什么呢?”
对于花卉植株,云迢没什么感觉,只是他母亲很喜欢,家里有座漂亮的花房,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记忆力,年纪稍长,自己便被要求抓紧每分每秒学习,渐渐失去了特别喜爱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花,随手指着一簇花问:“这个叫什么?”
粉色的重瓣花很美,一丛丛爆开,热烈烂漫。
“洋桔梗。”青年笑问,“算是普遍的花种,您喜欢它?”
低头嗅了嗅,鼻尖只有淡淡的清香,云迢说:“长得很像玫瑰。”但不如玫瑰香。
“别名是无刺玫瑰,和玫瑰沾点边。”青年择下一朵递给他,“对花语有了解吗?”
确实,花茎柔韧,没有一根刺。云迢道谢接过,想了想说:“知道一点。”
“洋桔梗和玫瑰都寓意着永恒的爱,不过洋桔梗放弃了一身的刺,意思是放下满身防备去爱。”
玫瑰带刺,想要靠近就需小心翼翼,防止伤己伤人,洋桔梗放弃醉人的香气,连带着护身的刺,为了无所顾忌地被人拥抱。
“很漂亮。”
不过他不喜欢,云迢移开了视线。
看出他心中所想,青年无所谓地笑笑,继续往前走,又介绍了许多热门的花型,但云迢目标明确,只要玫瑰,鲜艳的红玫瑰,热烈真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