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两个傻子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兴奋什么,远远地,一个红黄相间的露营帐篷出现在视线里,岸上两拨人一共十几个人头围在一起吃吃喝喝,三两根鱼竿抛下水,激起微不可见的一点水花。
“诶,文哥,你今天不去钓鱼吗?”尹评手肘搭着靠背,扭头问,“我看那位置挺好,下次咱也找个这种僻静地儿,钓他个通宵不睡觉,再搭个帐篷和火架子,鱼上钩就甩进锅里……要不咱今晚就来吧,我有点心痒痒。”
他絮絮叨叨半天,结果对面根本没在听,一看那放空双眼的样子就是在走神。
“文哥!文哥!”
夏逸尘好心地从后边推了一把文生,懒声说:“你想啥呢?他吵死了,你搭理一下他,不然就把他嘴缝了。”
三排座位隔得并不远,尹评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扭成麻花也要回过头来看着夏逸尘,阴阳怪气地说:“还不是怪你,冷落了咱文哥,看给文哥气得,鱼都不钓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生心里咯噔一下。
他二人从高中时期认识开始就要好,后来中间断联了几年,再重逢依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朋友之间开玩笑也开习惯了,尹评嘴上不把门儿,想说什么就说。
夏逸尘却连连摆手,撇清关系:“啥都赖我,真没天理,你文哥说不定正琢磨哪处鱼量大呢。”
“琢磨着呢?文哥。”尹评笑嘻嘻地转向回神的文生。
文生看向逐渐接近的露营帐篷,说:“琢磨着呢,那块儿是风水宝地,老夏,去抢地盘。”
后面一句本不必说,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冲动地说出类似想在夏逸尘那里寻求自身重要性的话,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朋友,而云迢是认识短短一个月的后来者,孰轻孰重……
不,他说错话了,夏逸尘最讨厌别人对他的占有欲,把他当狗一样驯。
“我不吃鱼,谁吃谁抢,”夏逸尘倚着云迢推脱道,“前头那俩听着没?为你文哥冲锋陷阵的时刻到了。”
紧贴的肩膀传来闷笑的震动,云迢把视线从三人身上挪开,想起上次游湖还在读小学。
之后的二十多分钟,云迢半梦半醒地听着他们侃天侃地,正前方那个叫文生的男人似乎也恢复了状态,几人说说笑笑,讲些学校里的前尘往事,谁被老师罚抄古文抄哭了,谁一晚上四只笔完成了全套暑假作业的奇迹……
听了半天,总算有点云迢感兴趣的内容。
比如某人的风流轶闻,高中三年收了多少封情书,和多少人谈过恋爱,他记得开头的还是这个叫文生的咖啡师。
这不是他能插得进话的气氛,于是云迢装睡一直装到下船,在水上晃荡久了,踩出船舷的时候脑袋一晕,差点倒下去。
夏逸尘一把捞住他的腰,问:“你晕船还是低血糖?”
“坐久了,腿麻。”说着,云迢从他的手里挣开,甩了甩变成马赛克的双腿。
经过船上的胡侃调和,文生确定夏逸尘对这个人没有特殊感情,所以即便再看见这一幕,他也能控制好表情,甚至于能跟着关心一句:“要不在旁边站一会儿再走?”
云迢摇头拒绝了,主动说:“上次多谢你们帮我换车胎,今天我请大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