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夏逸尘来之前,他都坐了一个多小时了,没几个主动找他的,结果这家伙刚坐下,就有人送上门来,确实不公平哈,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事实证明,可以。
在情场浸淫久了,多近的距离都不能让夏逸尘心跳失衡,就算有人坐他腿上跳脱衣舞他都懒得心动一下,可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空白两拍的心跳声。
“云总?”他不确定地喊,好悬表演一个嗓子劈叉。
似乎没料到会被认出来,云迢愣了会儿才眼神迷蒙地半俯身,眉间缠绕着一丝疑惑:“你是谁?”
最初的惊讶过去,夏逸尘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两个月前也在酒吧见到过云迢,于是乎后者能进这种夜店寻花问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不久前还那么着急相亲结婚的人,私底下还挺不老实的在外边追刺激。
别人的事儿他管不着,他只是有点看不起这种嘴上喊着要结婚,背地里偷吃野食的人。
没听到回答,云迢压低了上半身,几乎凑到了夏逸尘脸上,眼皮上下翻了翻,浓烈的酒气随着一呼一吸都喷洒了出去,好让人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有多么不省人事。
夏逸尘不适地仰头拉开两人的距离,皮笑肉不笑道:“云总真是贵人多忘事,酒量不行就少喝点吧。”
店里热浪翻涌,各种气息交杂在一块儿,云迢身上传来那点海洋香水味儿反而显得更加清新疏朗,像是从沼泽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清澈的涓涓细流不紧不慢地流入泥泞地块。
云迢解了两颗纽扣的衬衫春光乍泄,隐隐看得见两朵殷红,夏逸尘眉头紧锁,心下一阵烦躁,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怀疑对方正在勾引自己。
他嗤笑一声移开视线,自顾自地喝酒,左右他和这人不熟,不管是金玉其外,还是败絮其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尤其他刚被云迢牵着鼻子耍了一通,还没和他算那三十万的账呢。
句句带刺,再笨的人也察觉到他的敌意,云迢迟钝地直起了身,揉着额头呼出一口气浊气,微恼道:“不好意思,我确实有点喝多了,夏先生。”
夏逸尘微微挑眉,不明白他这又是在演哪一出,清纯小白花?
两人说话声不小,但周围实在是吵,王家俊没听清他俩聊什么,单看动作还亲密,笑容立马猥琐了起来:“哟,老夏,你跟这位认识啊?介绍介绍呗。”
一看他那样子就没安好心,夏逸尘白了他一眼,心中一凛,扫了眼周围,果然发现更多不怀好意且虎视眈眈的视线。
云迢穿得单薄,白衬衫黑西裤很显身材,腰细腿长,也许是醉酒的缘故,黑眸水润漂亮,弱化了那张脸的攻击性,让他看起来像个书卷气极浓的公子哥,眼皮半垂,看不分明潜藏的情绪,冷冽却有股违和的柔软顺从。
垂在腿侧的双手悄悄握紧,云迢面不改色地朝夏逸尘沉了沉下巴,抬腿离开,他半阖着眼睛,看起来醉醺醺的,很好忽悠,由是那条长腿刚一迈开,就有人蠢蠢欲动地跟了过来。
看云迢的样子好像不知道他正踏进什么狼巢虎穴,夏逸尘心头一梗,到底还是没好气地喊住了他:“等等。”
他不想云迢暴露在那些意图明显的视线当中,尤其他还喝醉了,就这么让他一个人离开,后果可想而知,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云总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云迢收回刚抬起的脚,转过头面露疑惑:“怎么了?”
“坐我旁边。”
视线在半空相遇,夏逸尘看不清他眼里的色彩,只见云迢没怎么犹豫地坐了下来,携着淡淡的酒气。
“我不约。”他没头没脑地说。
夏逸尘奇怪地“嗯”了一声,侧头看他。
“不约……”后面那个字说得很轻,云迢本身就白,这下闹了个大红脸,耳根好像在滴血。
夏逸尘反应过来,他是听见了自己最开始随口说的那句话。
他扯了扯嘴角,没提这茬,王家俊一个劲儿地捅咕他,让他不客气地瞪了回去:“边玩儿去,分不清场合吗?”
说是什么场合,结果他自己坐得规规矩矩的,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思考怎么给云迢叫辆车送走,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那张脸,但更不想看见云迢被随便一个人拉走去开房,这地儿太危险了。
王家俊骂他见色忘友,气呼呼地上别地儿找乐子去了。
一见那清清白白的帅哥被人捷足先登,好些人扼腕叹息,但仍有不死心的,凑上来趴在卡座后面问:“帅哥,今晚一个人吗?”
云迢抿了抿唇,脸上的热度下去了些,刘海柔顺地遮住了眼睛,寻求安全感似的往夏逸尘那儿靠近了点,脆弱白皙的脖颈露在空气中,引人攀折。
夏逸尘拧起眉毛,心头某处被触动了一下,一想到云迢堕落到要在这儿找床伴,他额头青筋就突突狂跳,暗骂自己多管闲事,转头就一把搂过云迢的腰,极力忽略掌心坚韧结实的触感,把他的头按上自己胸口,相当不屑地轻笑一声:“兄弟,看不懂吗?他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