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眼神就飘忽了起来。
我操,酒里有东西?!他眼神一变,闷头钻进了厕所。
扣着嗓子眼儿吐了好一会儿,他才虚脱地爬出来洗脸洗手,不小心听到了隔间里暧昧的喘息声,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这种事在这间gay吧屡见不鲜。
“嘭”地一声巨响,他身后的厕所门直接被掀了,从里面撞出来两个男人,一高一矮,拉拉扯扯。
夏逸尘猛地跳开,有点不爽地低喊:“哥们儿,悠着点啊。”差点给他这个围观群众挂点彩。
高个儿男人看都没看他,面色潮红,但眼神清冽,一直在推往他身上死粘的矮个子。
看这样子,是跟他一样喝错东西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夏逸尘正在思考要不要从洗手台上飞过去,却见男人骤然发力,把矮个儿掀翻在地,一拳打在后者鼻梁骨上,痛得他不得不放手。
摆脱了纠缠,男人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从始至终没分过一丝眼神给夏逸尘。
夏逸尘倏然笑了出来:“有点意思啊。”
那人身材相当不错,肩宽腰细,长腿笔直纤瘦,被水淋湿的凌乱发丝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五官分明,鼻梁高挺,紧抿着唇压制过热的喘息声。
不敢想那双腿飞起踢人时会有多让他着迷……为什么他不用腿,伤了手多不好?
压下自己过于变态的想法,夏逸尘极其绅士地把地上的人扶起来问:“需要叫救护车吗?还是警察?”
那人脸色一白,连忙挣脱了他跑路。
叼着熄灭的香烟,靠在洗手台上,夏逸尘啧啧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谢谢都不说。”
“哟,老夏!”厕所又进来一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吃屎呢?”
“去你妈的!”夏逸尘吐掉烟,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你给我介绍那男孩到底啥人你知道不?”
王家俊心里门儿清,也不应声,嘿嘿一笑,说:“走,哥请你吃饭,边吃边聊。”
从酒吧转战到路边烧烤摊,夏逸尘拎了扎啤酒放桌上,又从老板手里接过一盘烤串,两兄弟就着他结婚这个问题展开了深刻的讨论。
照例调侃过一番,王家俊才认真了些问:“你真想结婚了?你不是不婚主义吗?”
夏逸尘摸着鼻子,昧良心地说:“心老了,想成个家怎么了?”
“总觉得你小子在诓我,”他嘀咕着,“我以为你是寂寞了,寂寞了找范老板也好啊,他一直都在。不过你的梦想不是不劳而获、坐享其成吗?怎么不强调经济条件?你转性了要扶贫啊?”
夏逸尘抬头四十五度望天,特别深沉地说:“你不懂,老王,到了我这个年纪,只想安稳过日子,钱不钱的都是其次。”
王家俊一愣:“你这个年纪?我今年三十五,你告诉我怎么活回三十吧。”
“二十九!二十九!还俩月三十呢,别把我说老了。”
“得了,你这嘴留着哄鬼去吧,谁信谁是大傻逼。”
夏逸尘张嘴想骂,生生忍住了,一顿串撸了个把小时,各回各家,临走前,王家俊让他放十二万个心:“下一个绝对更好。”
看一眼时间,都快两点了,他家离这儿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人来车往,头上掉下一片叶子,他弹开落叶,无聊地吹起口哨,如果不用忧心明天的话,日子一定相当美妙。
夜风撩起他落在耳边的头发,有些发痒,他甩了甩头,余光瞟到一道帅气的剪影,那人背着对他,面向人行横道看手机,红灯转绿灯了也没过马路。
十月的天气有点凉,小雨说下就下,刚喝了点酒,被风一吹,夏逸尘裹紧了自己,冷得打颤,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跟上了那道剪影,像钢铁一样挺直的脊梁,踢人也应该是优雅的……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或许是被盯久了,对方猛然转头,两道或玩味或警告的目光狠狠一撞,看清脸的瞬间,夏逸尘不由得挑眉,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尴尬,心说两人还挺有缘,又遇上了。
他不太真诚地咧嘴一笑,说:“抱歉啊,想提醒你绿灯了来着。”
闻言,男人下意识扭回去看对面的红绿灯,一辆网约车刚好在人行横道前面停下,司机从驾驶位探出头来,耳朵上挂着耳机,左右张望:“你在哪呢?”
男人顿了下,对了眼车牌,走过去拉开车门。
自始至终,仍没再看夏逸尘一眼。
汽车绝尘而去,夏逸尘有点好笑,他连烧烤啤酒都吃完了,这人居然才打上车走,不会是找另外的人约了一炮吧?
他很快忘了这一茬,继续投入为客户服务的深渊中,十天内见了二十多个人,都是有结婚意向的,表面上看全是优质青年,基本信息都确认了才给客户发过去,结果全被否了。
一来,他们老板不喜欢性格太软的,二来,也不喜欢太强硬的。年纪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长相不能难看,文化程度不能太低,要洁身自好,要稳定可信,结婚后不能干涉他的生活,可以图他的钱,但不能图太多……
被气得牙痒痒的夏逸尘想撂挑子不干了,时隔多日顺手接了个跟踪出轨丈夫的小活,扛起大炮的时候想把那个叼嘴客户的脑袋一块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