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老公出轨的妻子雇了夏逸尘的侦探社帮忙,社里除了夏逸尘还有两个员工,一个干财务,一个跟夏逸尘一样啥都干点,不过后者最近去隔壁省出差了,这活只有夏逸尘上。
客户发来的地址在市中心一家偏僻的咖啡馆,正好,老板是夏逸尘的高中同学,他去的时候,临近午饭点,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喝咖啡。
老板文生高中毕业后应征入伍,当了两年兵才回来读完大学,毕业就在市里开了这间咖啡馆,夏逸尘离得近,跟他关系最好,不过一个月最多也只来过一次。
见他在吧台坐下,文生戏谑地笑问:“听家俊说你小子最近猴急想结婚?怎么样,结成了吗?”
提起这个,夏逸尘就来气,他欲言又止,到底还算有职业操守,没把客户供出来,只一捶桌,恨恨道:“气死我了。”
“可以,但别死我店里啊,我还要开门做生意的。”
他没功夫跟文生打嘴炮,打了个招呼就坐到角落上去,带上墨镜观察走进来的人里有没有目标对象。
店员把咖啡端上桌,小碟子里放了一摞方糖,他笑了笑,捏起糖块朝文生做了个嘴型:“谢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稍显油腻的中年男人走近他的视线里,疲惫地坐在窗边,把随身的公文包放到对面沙发里,点了杯咖啡,往身后沙发背一靠,闭上了双眼。
夏逸尘慢悠悠地搅拌着加了四块方糖的咖啡,把两只天鹅搅作一摊看不清面目的白乎乎。
少顷,咖啡逐渐冷了,那中年男人对面坐下一个容光焕发的年轻女人,妆容有些夸张,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名牌,无名指上一个大钻戒闪闪发光,看向男人的视线里隐含嫌恶。
她把手包重重地搁到桌上,铁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刺耳声响,安静的咖啡馆霎时多了几道不善的眼神,文生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清理着咖啡台。
男人似乎习惯了她的做派,只看了一眼就无奈地收回想说教的话。
两人说话声不大,但这里实在针落可闻,夏逸尘又是有心去听,所以就连标点符号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说了不要选这种地方吗?”男人压着声音说。
“怎么不行?我就喜欢这里,高雅。”女人哼了声,双臂环胸,下巴抬起,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你家那个到底什么时候解决?再不离婚我就去打胎。”
饶是夏逸尘见多识广,也被她大开大合的发言惊得手一抖,咖啡液溅出来一点。
“你别这么大声……”男人急得四处乱看,警告说,“要是被我老婆发现了,你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哟,现在知道一口一个你老婆了?当初上我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过?”
“……我不是……再等等,最近她老家拆迁,现在离婚不划算。”
“麻烦死了,你最好拆完立马去离婚,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常见的狗血戏码,自从入了这一行,比这更炸裂的,夏逸尘也见过不少,不过他只负责把客户需要的信息传达过去,其他的他一概不管,三十岁了,再热的血液都该和这杯咖啡一样温了。
他把拍下的照片和相应的小段录像一起发过去,没过多久,客户的尾款打进了他的卡里,只多不少,备注是一句很轻的“谢谢”。
夏逸尘摸着手机背板无意识地摩挲了一阵,把心里那股气都排解出去,冷掉的咖啡压不住那股酸气,他照例剩了一半,跟文生知会一声就走了。
刚拉开透亮的玻璃门,一张冷淡严肃的俊脸毫无防备地冲进他眼中,他不由得一愣,男人西装笔挺,长身玉立,一副优越的骨相和皮囊,眉眼间笼着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寒霜。
看夏逸尘没礼貌地一直盯着自己,男人抿了抿唇,寒声说:“借过。”
夏逸尘回神,倒退半步倚在门口给他让道,笑着问:“帅哥,咱们是不见过啊?”
男人走近门的步子一顿,微微侧头观察了他两秒,末了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继续往里走。
夏逸尘不知怎的来了兴趣,把门拽回来,也不打算走了,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跟到了吧台,听男人旁若无人似的开口:“美式,谢谢。”说完,也没搭理身后的尾巴一下,径直找位置去坐了。
文生点完单,转头瞄到夏逸尘,一边忙活一边问:“老夏,你干嘛笑得跟菊花一样?好恶心。”
“恶心吗?”夏逸尘抚摸着自己帅气的侧脸,不敢苟同,“你这是嫉妒哥的魅力。”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冰山似的身影,长腿一迈,花蝴蝶一样飞到那个男人对面坐下,拄着胳膊,一撩刘海,风流地问:“酷哥,见几回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错,他福至心灵,觉得这人长在了他的爽点上,行为也是。
夏逸尘做事从来讲究一个感觉,他觉得这人顺眼,想认识,就去问了,一点不考虑被拒绝的结果。
男人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来个电脑,撩起眼皮看了看他,没甚兴趣似的垂下头开机解锁。
“要约炮去酒吧。”
夏逸尘一噎,手指叩着桌面思考一个问题,他看起来真的很饥渴吗?为什么问个名字都会被当成约炮?
难得看到夏逸尘吃瘪,文生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把视线从徒弟的拉花半成品上移回来,给夏逸尘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