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多郁闷了好几天,终于接受了吴三棠是亲生父亲的事实。
但他一时难以接受,陆铭砚也理解。
这天,他陪阮多去医院拆了线,心疼地用棉球一点点帮他擦伤口边干涸的血渍,又抬眼看他略有些浮肿的眼圈,知道他又没睡好。
当然还是因为吴三棠的事。
“多多,吴总刚刚来电话,说想来陪你一起拆线。”
“他来干什么?”
“你真的不想认他吗?”
“不太想……”
同意跟陆浔走,是因为明知道他是假的,没有真情实感,如今找到了真的,他心情复杂,只想当缩头乌龟。
陆铭砚叹气:“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阮多扁嘴,突然问:“你不要我了吗?”
“乱想什么呢!”陆铭砚敲了他一下,“我当然要!只是,我以为你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而且,当年吴总也不是故意的,你妈妈带你们两个出去玩,走失了。”
阮多低头抠自己的手指,犹豫不定。
陆铭砚有点着急。
雄极的生意遇到点问题,他过两天又需要去外地,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没法放心。
他想好了,如果阮多实在不肯去吴三棠那边,就给他雇两名安保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但,那不是更别扭?
“多多,坏人现在还没抓到,吴总那边反而安全些,他是你的父亲,一定不会害你,把你交给他,等我把公司这边的事做个了断,就来找你,好不好?”他握紧他的手,“你不是想旅行吗?我陪你,无论你想去哪,我都带你一起去,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都陪你!”
“了断?什么?”阮多不敢相信地问。
感觉,就好像电影里的,男主人公对爱人说:等我,我去做好善后,一定回来娶你。
“我跟爸爸闹了点矛盾。”
“是因为我吗?”
“不完全是,但事情总要解决,爸爸一向独断……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
陆铭砚不想继续给他增加压力,阮多却意识到,自己成了小累赘。
不能这样!
自己是个成年人了,有些事总要自己面对,自己解决!
他昂首挺胸:“那好,我去吴总那,等你来找我!”
吴三棠的家在浩岳市,住着最豪华的联排别墅,有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他对阮多的到来又惊又喜,阮多却有点紧张。
坐着吴三棠的车到“家”时,他紧紧牵着锦鲤的绳子,像是要跟它相依为命。
“多多,快来,我带你去看自己的房间!”
“好的,谢谢伯伯。”
虽然DNA鉴定报告已经甩到他面前,他还是开不了口叫“爸爸”。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叫陆浔叫的那么顺溜,怎么就对吴三棠张不开嘴呢?
据保姆说,因为他的到来,吴总回家的次数频繁多了,几乎隔一天就要跟他共进晚餐。
吴三棠还给他介绍了自己在国外留学的姐姐,因为有时差,他们某个晚上视频通话过一次,姐姐漂亮又亲切,说下次回来一定会给他带礼物。
一晃,十天过去了。
他每天都给陆铭砚打电话,刚开始的几天,他还很兴奋地跟他讲吴家的各种新鲜事,后来,心情突然就不好了,就好像跟话筒另一头的陆铭砚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迷雾,让他心慌又烦躁。
“哥哥……”
“嗯。”
“在干吗?”
“看份合同。”
“……我想你了,怎么办?我能去看你吗?”
“我在鹿城,有点远,你乖乖的,我过两天就回汇芸,好吗?”
阮多委屈的想哭。
自从关系亲密之后,陆铭砚从来对他都是有求必应,这怎么才分开几天,就开始推脱了呢?
“你真的会来看我吗?”
“一定,拉钩!”
陆铭砚好像在笑,语气还跟以前一样,没有疏远。
阮多稍稍安心。
晚饭时,他才通过吴三棠知道,雄极集团在鹿城的分公司出了严重的问题,负责人自作主张干了违法的事,有个很大的资金缺口填不上,也没有其他公司肯接这一块,恐怕雄极集团要面临一大笔罚金。
阮多紧张地抓着筷子,饭也不吃了。
同时,他又很自责。
陆铭砚一定够烦了,还要每天接受自己的骚扰,自己不能帮他分担一点事,光给他添乱!
看他神游天外的样子,吴三棠轻轻笑了:“多多?”
阮多叼着筷子头:“嗯?”
吴三棠给他夹了一筷子蔬菜,问:“在想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