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的,热奶茶排队的人多,陆铭砚排了好久,回到车里的时候,阮多竟然还没回来,电话扔在座椅上。
吃坏肚子了?
陆铭砚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心里渐渐有点不安。
不至于这么久吧?
那是去哪儿玩了?可服务区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就算绕一圈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他下车,打算去找他。
正往卫生间走,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乱,还有很急促的狗叫,他一愣,赶忙朝那边飞奔过去。
一个人从卫生间里连滚带爬的出来,冲上旁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锦鲤紧紧追着他,在他上车时,一口咬在他小腿上。
那个人痛呼一声,拼命踹开狗子,一甩头,口罩掉了,陆铭砚恰好看到了他的脸,脑子“嗡”的一下,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阿西?
阿西关上车门绝尘而去,锦鲤紧紧在后面追,眼看要上高速公路了,陆铭砚赶紧大喊一声“锦鲤”,招呼它回来。
锦鲤冲向他,然后尾随他一起冲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站满了人,米白色的地砖上拖曳着一行血迹,看得陆铭砚心惊肉跳。
他挤开人群,在锦鲤的带领下走到角落的隔间,看到地上一小滩血里泡着一把匕首,顿时魂儿都要飞了。
“阮多!”
他冲到隔间门边,就看到阮多缩在墙角,捂着肚子,浅色的羽绒服上沾了一大片血。
他从血迹上跨过去,在狭小的隔间中费力地蹲下,脸都白了:“多多!伤哪了?”
“没伤,哦……”阮多伸开手掌,“他在我头上打了一拳,然后要扎我肚子,我抓到刀子了,手割伤了,然后,我有点头晕……”
掌心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肉往两侧翻着,陆铭砚不敢想他有多疼,掏出手帕慌张地替他裹住手掌,指尖都在哆嗦。
阮多疼得直叫唤“轻点”,更是让陆铭砚满心自责。
他当初应该把事情做绝,让阿西永远没机会回来。
他双目赤红,转头对微观人群说:“麻烦报警。”
看热闹的人里有人回应:“报了!”
陆铭砚点头致谢,把阮多从地上扶起来:“卫生间细菌多,我们出去等。”
阿西躲在隔间里,假借拜托阮多买纸的理由,趁机把他拉进隔间,先是朝他头上砸了几拳泄愤,然后掏出匕首要杀他,直到看到匕首的寒光,他才一个机灵清醒过来,本能地上手去抓匕首,同时大声呼救。
坐在门外的锦鲤听到叫声窜进去,死死咬住阿西的小腿,他被吓跑了,阮多逃过一劫。
阮多捂着手掌,眼泪汪汪:“我反应很快了,不然早死了!也多亏锦鲤,不然我也早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阿西那种坏蛋啊!”
陆铭砚心里难受,因为在“不然早死了”的咒语中,唯独没有提到他,在阮多最需要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没做,就在车里没事人一样坐着。
多危险啊!
扣住阮多肩膀的手有点紧,他仰起皱巴巴的小脸,看到陆铭砚的脸黑得像是要下雪。
他用肩膀蹭了蹭他的胸膛,撒娇:“哥哥,我们快点回家吧?”
“你得去医院。”
那么长的伤口,肯定要缝针。
“没事啦,我五岁的时候坐到碎玻璃上,那个玻璃是竖在石头缝里的,给我划了那——么长的口子,就是在社区医院缝的,他们的水平很高的!”阮多伸手比划,夸张地比出了五十公分的长度。
陆铭砚想起来,他的屁股蛋下面连接大腿的位置确实有一条凹凸不平的地方,他一直以为那是凹窝处的褶皱,原来是道隐藏的伤口。
他都替他后怕,要是玻璃再高一点,那个小小的阮多会被直接截肢。
真是个命运多舛的小家伙。
见他没回应,阮多继续夹着嗓子央求:“哥哥,我不想见警察,他们好麻烦,我还想去看艾妈妈呢!要不这样吧,我们直接开车去艾妈妈的医院缝针!”
这次陆铭砚没妥协,两分钟后,他们等来了救护车,他强行把阮多塞了进去。
阮多很失望,这辆救护车是汇芸的,会把他送回汇芸市人民医院。
呜呜呜——
阮多被大张旗鼓推进急诊,进行缝合手术。
尤铁早带人在医院等着了,有点阴魂不散的意思,现在陆铭砚心情不好,看他格外不爽。
“又是贩毒集团的报复吧?我们已经在调取沿途监控了,你……”
“不是什么贩毒集团!”
“哈?”
“我看到凶手的脸了,是阿西。”
他眼底透着冰冷的恨意,尤铁瘆得慌,觉得他说的人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阿西是谁?”
“那个住在公园的流浪汉。”
“啊?这次是他在报复吗?他不是主动撤案了吗?”尤铁觉得阮多罪不至死,再说,他当初应该收了陆铭砚不少好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陆铭砚明显感觉他的劲头松懈了不少,不满地扬了扬下巴:“不是想撂挑子吧?”
“那不能!”尤铁赶紧自证清白,“再怎么也是杀人未遂,还是公共场合,简直丧心病狂!我的意思是抓他没什么难度,不需要那么多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