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最重的就要数艾院长,她身上被烫出几排大水泡,吸进了很多浓烟,需要住院治疗。
阮多的身份证明和学籍档案等等,警察们想要的证据都被大火烧毁了,庞蓝跟浩岳市警方交涉完,无功而返。
他们跟陆铭砚是一起到的刑侦大队门口,袁律师早在这里等着。
从肖妈那得到阮多出事的消息,陆铭砚对陆浔说了原委,就坐第一班飞机往回赶。
阮多被从拘押室拎出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听说福利院起火,他才急了,嚷嚷着要去看艾妈妈。
尤铁无奈地说:“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大不了你们押着我去嘛!”
袁律师说:“你现在不能离开汇芸市,哦,具体说,你不能离开家,刚给你办完监视居住的手续。”
什么监视居住,阮多不懂。
他急得直跺脚:“干什么呀!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再说,那根本不是我家!”
陆铭砚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胳膊:“别胡说,那就是你家!不然你还想去哪?”
阮多被难住了。
对啊,如果不能离开汇芸市的话,除了陆家,自己还能去哪呢?
阮多一个人坐在后排,等回到陆家别墅时,眼睛和鼻子全是红的,陆铭砚这才发现他偷偷哭了一路。
出租车走了,他们笼罩在门廊处的晕黄灯光中,陆铭砚轻轻抚摸着他微微发皴的脸,心疼地说:“担心自己还是担心福利院?”
阮多抽抽搭搭地说:“我想去,看艾妈妈……”
“听说她没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出院了。”
阮多点了点头。
在进门时,他的心里蒙上了点心理阴影。
这一天终于来了,这个家已经不属于他了。
陆铭砚牵起他的手:“进去,外面冷。”
阮多忧心忡忡地看了门一眼:“爸爸在家吗?”
“不在。”
“他一定很生气。”
冒充人家儿子,被打几个耳光都是轻的吧?
他感觉之前的自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流浪狗,很没骨气,现在真相大白,他实在没脸进门。
陆铭砚看穿他的顾虑,拉着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爸爸还在外地,过几天才能回来,警方用不了多久就能证实你的身份,那样就能洗脱你的嫌疑,等你自由了,跟爸爸说清楚,我给你找别的地方。”
爸爸早就知道阮多不是陆铭华。
可能是他想找个人替代陆铭华慰藉几年来的“失子之痛”,可能是他的偌大家业需要多几个心腹,也可能是他沉迷“养子计划”一时糊涂,无论如何,假的就是假的,早应该有见光死的心理预期。
或许这件事公开后,陆家会成为笑话,但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自取其辱”,既然做出那种离谱决定,就要有承受一切后果的觉悟。
阮多耷拉着脑袋,露出一片冻得泛红的脖颈:“别的地方?我还能去哪里啊……”
“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刚刚装修好,到时候你就住那边,好吗?”
阮多认真考虑了一下,摇摇头:“我回浩岳去……我就不该来这边,我该好好待在福利院,我这种人,竟然还想多赚点钱把福利院买回来,我太异想天开了……”
“买回来?怎么说?”
阮多把来汇芸市干黑工的前因后果对陆铭砚说了,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我真是个笨蛋!”
在他娓娓讲述的时候,陆铭砚早揽着人的腰,不动声色地把他带进客厅了,还给他倒了杯热水。
锦鲤看出主人们不开心,趴在他脚边,蔫儿蔫儿地甩着尾巴,偶尔翻起大眼睛偷看他们一眼。
肖妈在一旁站着插不上话,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阮多的话却让她越听越心惊。
什么意思?什么福利院?他不是华少爷?怎么会呢?
陆铭砚坐到阮多身边,拖了拖他的杯底,让他快点趁热喝水,问:“福利院被谁买走了?”
阮多抽抽搭搭地说:“洛达地产,那位,吴总。”
陆铭砚皱了皱眉。
如果是别人,他还能动用关系想想办法,但吴三棠的话,他是真没办法。
因为早年间的竞争,吴三棠跟陆浔水火不容,经过一系列的低端商战,本来跟雄极一样多产业发展的洛达集团被打压到了只剩下地产公司还在苟延残喘,不料,借着政策的东风,地产行业竟然一夜入春,让吴三棠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仅凭地产也能跟陆浔在汇芸平起平坐。
你死我活这么多年,吴三棠怎么可能把到手的财富送给他们?
碍于肖妈在身边,他只是揉揉阮多的脑袋:“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晚,别胡思乱想,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事实上,明天什么都没好,反而更糟了。
陆铭砚在公司接到了尤铁的电话,让他最好是去一趟,听起来十分紧急。
等他赶到刑侦大队,尤铁拿了一份DNA检验报告:“铭砚,这是昨天从阮多头发上提取的DNA的检验结果,跟我们在司徒洱尸体上提取到的……”
“我知道,三哥。”陆铭砚无奈地打断他,“挺正常的,我之前给阮多做过简单的血液鉴定,我认为,他跟铭华,可能是双胞胎。”
尤铁张了张嘴,手里的报告倏地滑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