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没因为陆铭砚的话对DNA检验报告松懈,而是打算再次去浩岳市调查阮多在案发时的行踪,恰好,医院传来消息,说艾院长苏醒了。
陆铭砚还没出刑警队,就接到肖妈的电话。
“砚少爷,华少爷……不是,多多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他刚才说想去花园里走走,带着锦鲤出去的,刚才我喊他吃饭,他不知道跑哪去了,监控也没拍到!”
陆铭砚心头一沉,但不得不走回了刑侦大队的办公大楼,去跟尤铁说明情况。
尤铁赶紧跑去座机旁,嘴里抱怨:“怎么跑了呢?这孩子,不是他做的他跑什么啊!”
“害怕吧?”陆铭砚对他埋怨的语气很不满,“你也说了他还是个孩子,又没什么法律意识,倒是你们的警员,不是监视居住吗?监视的人呢?”
“谁告诉你监视居住会有人随时盯着?哪有那么多人手啊?都是电子监控和定期查访了!”尤铁没好气地拿起电话,“喂,庞蓝,阮多跑了,赶紧调一下监控……”
距离陆家很远的一条路上,有监控拍到了阮多的身影。
他背着双肩包,戴着鸭舌帽,牵着锦鲤,一溜小跑往野地里钻。
警察们的脸色都不太好,陆铭砚却笑了一下,他莫名觉得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很可爱。
小家伙还知道躲着监控呢,可惜,实力差了点。
尤铁看了他一眼,跟庞蓝说:“看样是要远走高飞啊?”
庞蓝立刻会意:“火车站,汽车站,码头,机场,发协查通告。”
陆铭砚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想了想,突然勾了勾唇。
昨晚送他回房间后,他亲了亲他的脸蛋,问:“你口口声声要走,那你舍得哥哥吗?”
那时,他黯淡地说:“我……舍不得。”
语气十分纠结,看得出来,是真舍不得,陆铭砚很满意,奖励了一个令他透不过气的吻。
他可能不是想跑,只是不想继续待在陆家。
那么,他会去哪呢?
“我觉得你们与其费心思追查阮多的行踪,倒不如先去浩岳调查真相,如果人不是他杀的,那你们追他还有什么意义?”
所有警察都看着这位违规在场旁听的“关系户”,尤铁磨了磨牙:“我们当然会去浩岳市调查,但我们的嫌疑人管理出了漏洞,这是很严重的问题,必须把他追回来!”
陆铭砚耸耸肩:“那随便吧,告辞。”
出刑侦大队已经是下午了,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发动车子,朝郊外驶去。
夏季的一澈山因为一峭壁的红花而闻名,到了冬季,那面峭壁的枯枝上铺了厚厚的雪,雪海覆盖下,偶尔凸出的褐色岩石显得十分不近人情。
陆铭砚的“度假区”更是荒芜,今年雪大,野地上全是白茫茫一片,开车久了双眼刺痛,路上也没几道车辙。
但有一道是通往小屋的,这让陆铭砚非常后怕。
这个小笨蛋!
天寒地冻的,如果不是自己想到他在这边……
他就不怕冻死在这无人区?
水面上结了冰,芦苇杆被风吹成了四十五度,枯黄的芦花上落了密密绵绵的一层雪,风一刮就蓬成了雪雾。
小木屋的屋顶也被厚厚的白毯覆盖,陆铭砚看到半空飘荡的青烟时,终于放下了心。
不错,还会生火,比自己强多了。
这里是陆铭砚偶尔闲暇时的避风港,一切都还在建设中,他还没在冬天来过,所以自然没安装取暖设备。
小屋像是个被蒙起来的灯笼,里面透着微微的火光。
陆铭砚踩着厚厚的积雪走过去,踏上木楼梯时,发出“嘎吱”一声,房子里顿时传来一声狗叫。
“汪!”
“锦鲤,别乱叫,你吓我一跳!”
听到阮多充满活力的声音,陆铭砚的脸浮上笑容,轻手轻脚靠近门边,站在门边从缝隙往里看。
阮多正在炉灶前煮饭,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而他念念有词地往里放一条鱼。
鱼?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池塘,看到池边凸起一个小雪丘,心想这小家伙不会是凿冰求鱼了吧?
阮多第一次亲手杀鱼,感觉鱼血很烫手,后来想起鱼是冷血动物,于是害怕的不得了,把鱼下锅的时候好一通祷告。
“鱼啊,鱼啊,我实在是太饿了,对不起啊,下次来我一定带很多很多鱼食,把你的子子孙孙都喂饱!”
念到一半时,锦鲤叫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他只好又重头开始念,结果刚念完,屋外刮起一阵狼嚎似的风,门板“咔哒”一声跟门框撞在一起。
阮多擎着处理好的鱼,下锅也不是,不下锅也不是。
房门又响了一声,他见鬼似的,慢悠悠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却见到门缓缓被拉开,接着——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