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峤狠狠拍了下柏悦姿的胳膊,看着就疼也不代表她能突然收紧包扎的手,痛煞她也!!
棺材旁,狐狸倨傲抬头,冷冷地盯着那被她勾在半空的黑袍人,缓慢而又坚定地逐渐收紧了爪子,看那女人被无形的空气束缚着渐渐喘不过来气。
终于,在彻底剥夺女人呼吸权力的前一刻,沈祁盈松开了手,呵笑道:“这是对你方才随意降雷的惩罚。万物皆有定法,此处不该有雷,更不该有怨,你可明白?”
“呵……呵……”
破空一声响,无形的巴掌扇懵了黑袍人,亦扇懵了在一旁看戏的二人。
杨峤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所以,小狐狸平时果然是留手了吗?
处理正事儿的小狐狸,真是好生霸气!
她不知道的是,倘若此时在青丘,这不过是沈祁盈审犯人时的开胃小菜罢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酷刑。不过今日并不是来审查犯人的,沈祁盈也不打算再继续动用酷刑。
狐狸张开了自己的爪子,放在眼前端详片刻,轻道:“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恰好本座也想知道真相。”
“棺中少女名为……”
啪。
又是一巴掌。
柏悦姿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低道:“你说,如果她没有劈你,这巴掌会不会不用挨啊?”
“应该……不会吧……”杨峤莫名觉得自己有点牙疼。
也许第一巴掌可以免了,但这第二巴掌不太好说啊,毕竟小狐狸给出的理由是——
“好好说话,不要装神弄鬼,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再来几巴掌教你。”
沈祁盈淡淡地说,平静波涛下是一把把锋利的刀,静静浮在水中,随时都可以扎透眼前这黑袍人。
黑袍人终于彻底蔫儿了下去,也彻底认了命,道:“在下名为王瑛,那棺中人名为李昕,是在下的……未过门的爱人。”
沈祁盈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但在她身后,两个入世不深的少女却远没有这般淡定,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步低呼一声:“爱人?!”
她们没有时间仔细分析这句话的深意,因为王瑛已经开始诉苦一般的讲述。
“李昕是李府的大小姐,而我是王府的小姐,我比她长三岁,我二人是有娃娃亲的。”
*
“瑛娘,瑛娘,你近些日子怎得不找我来玩了呀?”
树荫下,正在读书的姑娘仰头便看到了这一幕——
三尺高的院墙上,彼时不过才半人高的少女跨坐其上,一手举着纸鸢,一手晃着甜饼。
无人知晓她是如何拿着东西爬了上来,哪怕过去了很多年,王瑛也没有想明白。
但也不用想明白。
少女似神女落世,浑身散着柔光,坐在极温柔的春风里,发髻轻轻摆动着,一下一下,比她这肆意爬墙的姑娘还要好动些。
那发髻被太阳暖化了,如水一般,缓缓流进了一片早已沉寂的心湖之中。
王瑛不敢耽搁,书也来不及放便奔到院墙下,张开双臂,“好生危险,你快些下来!”
“那瑛娘要接好我哦!”少女说着,晃荡着晃荡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的王瑛更是着急,眼见着有向着墙边走来的样态,少女这才咯咯一笑,一跃而下。
“瑛娘——你——要——接……”
啪嗒,二人相携着跌进了软软的草地里,李昕掉进了王瑛的怀中。
“啊哦,没有说完就落到地上了呢。”李昕翘了眼尾,笑的见牙不见眼,咯咯咯个不停。
王瑛没好气地捏着她的鼻子来回晃悠,“你还说呢!倘若一个没坐稳跌下来可如何是好?”
“不怪我,都是瑛娘,不来找我玩。瑛娘在做什么呀?”
王瑛扶着她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土,“在看一些女红,我没有修仙的天赋,阿娘唤我去嫁人。”
李昕瞪大了眼睛,抢过王瑛手中的书便翻看起来,没翻两页就将书狠狠砸到地上,“什么破书!隔壁茶娘亦没有修行的天赋,人家都出去玩了,哪里需要这么早便婚嫁啦!”
“况且,况且……”少女缠上面前人的腰,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你我二人有娃娃亲的,怎可作废?”
王瑛被逗乐了,又捏捏这小家伙的鼻子,“你我二人都是女子,那娃娃亲早已变成了金兰之契,还讲它作甚?”
“你要反悔吗?”李昕不乐意了,拥得更紧了几分,“我从未听说变成了金兰契,你不许反悔!”
“况且,你可知我测出了怎样的天赋?上品水灵根!我可以带家人去宗门修行的哦,瑛娘真的要反悔吗?想好了吗?”
王瑛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心底百感交集,不只是那种情感忽地发了力,推着她缓声道出一句——
“那便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