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不许去!”
王父拦在门口,挡在背着行李便要出门的王瑛面前,“我已同叶城的主家商量好了,你……”
“爹,我在你心中只是用以联姻的工具是吗?”王瑛自嘲笑笑,“因为我没有修仙的天赋,是吗?多可笑啊,在仙域里还可以听到联姻二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怪李昕那个小姑娘又勾你出去,你看我不……”
王父抬手便要落下一掌,却被鼓起勇气的少女挡到一旁,少女冷声道:“原先不反抗不过是因为我没有路可以走,现在我有了,哪怕是出去吃苦也有了。”
“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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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这些?没了?伯父没再难为你?”李昕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抬手轻轻按在她的脸侧,“那这掌痕如何来的?自己撞的呀?”
王瑛轻嘶一声,侧开头,“嗯,自己撞的。”
她的侧脸肿的老高,鲜红的掌印在月下更是骇人,看得李昕一颗心都狠狠揪起。但不管她怎么问,王瑛始终咬定是自己撞的,半分对家中的埋怨都没有。
李昕叹了一口气,“好嘛,不问了好了吧。”
“我们走吧。”
“你果然是不想我问!”少女气鼓鼓地掐着腰,嘴巴里憋了两口气,顶着两侧的脸蛋圆鼓鼓的,几步就跳到了王瑛面前,“你这样,怎么当我的家人呀?”
月光柔似水,波光粼粼,少女便是粼粼波光中跃动的一尾游鱼,特别是鼓着的面颊,让王瑛很有抬手揉一揉的想法。
于是她就这样做了。
少女翻着白眼看她,“喂,瑛娘,你怎么这么幼稚呀。”
“讲话都讲不清楚,就不要讲话了吧。”
“你信不信我会咬你哦!”
“信,毕竟你自幼便是属狗的嘛。”
李昕更气,作势要来斗她。王瑛虽无修仙天赋,但到底是有些幼年时的底子在身上,李昕亦未动真格,二人一躲一追,不多时便跑出去相当长远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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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二人,如此听来应该是过的不错的。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杨峤借着柏悦姿提供的力缓步腾挪过来,声音有几分虚弱。
沈祁盈不过扫她一眼便不管了。
横竖疼的不是她。
黑袍人跌落在地,溅起尘土一片,她借烟尘掩面,继续道:“我二人确乎在仙门度过了很开心的一段时日,她修行我便做些杂活,一同读书习字,我为她抄录功法,她陪我做工度日。”
“她总是把我二人还有娃娃亲的事儿挂在嘴边,可彼时的我只觉得两个女子如何能在一起呢?于是一次次躲开了她的询问。”
大抵是后悔了吧,女人抽泣一声,又听得啪嗒一声,似珠泪落地,揽了一众灰土。
沈祁盈:“而后,变故发生了,是吗?”
杨峤好奇询问:“她既踏上了道途,你又从家中逃出,还会有何变故呀?”
女人抬手抚泪,声音愈发冰冷:“这变故,说到底也绕不过一个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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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瑛举着刀狠狠刻化在眼前这透明结界上,一口银牙快要被咬碎,血珠子顺着牙根成了小河般向外涌着。
“阿昕还在等我,放我出去!”
结界外,同她一起反抗的母亲晕死在地,始作俑者宛若烈鬼一般龇牙笑着,手中紧紧捏着一张染满了女人血迹的符纸。
烈鬼自顾自地说着,惨笑道:“瑛娘,你为何不听为父的话,为何不愿嫁回主家?瑛娘,你可知为父付出了多少代价?”
“你用母亲哄骗我回来,当着我的面打晕她,你让我如何信你?”
“她不懂事!”男人瞬间变了脸色,一脚踹上晕死的人的身体,“她竟允了李家的亲事,呵呵,两个女子结合能有何用?”
他每讲一句,正在划着结界的人便颤抖几分,苍白的唇瓣因着苦涩更是毫无血色。
她一直都当那些话是玩笑,阿昕竟真的来提亲了?
李昕分明有着最为光耀的未来,为何真的将这来自过去的约定记得这么牢?
可笑在赶回来时,巧笑嫣然的人儿又一次追在她身边问她要不要结亲,而她却又一次狡黠地换了话题。
阿昕……
少女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刀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需要极用力地捂着嘴才能拦下那些拼命外涌的哭声。
她太过沉溺,以致于结界上突然出现放得无限大的人影时吓了她一大跳,连刀落了地都不知道,尖叫着弹到了结界的另一端。
已经彻底癫狂的人完全且彻底地趴在结界上,一张脸无限放大,痴痴道:“瑛娘,只要你愿意嫁入主家,咱们家就有救了。”
“瑛娘,答应为父好吗?为父答应你,所有的彩礼嫁妆都给你,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