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鸢捂了捂她冻得通红的小脸。
“拜见璟公主。”
“白姨姨请起。”璟的声音稚嫩又清脆,但因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有点漏风。
“小公主,快让姨姨看看,长高了!”
“姨姨,你好漂亮。”
“谢谢小公主夸赞,小公主比姨姨漂亮百倍呢。”
她从背后变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一脸宠爱的交给璟。
“自己打开看看!”
璟公主把小木匣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小心的拉开,里面躺着一套缩小版的五彩琉璃杯盏,璟看到后两眼放光。
“真好看。”璟自顾自摆弄起茶壶杯盏,玩的不亦乐乎。
“妹妹费心了,你别老惯着她,她该娇纵了!”
“女孩子就是要娇纵些才好,这以后呀才能拿的住夫君。”
说完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王和后伉俪情深,真羡煞旁人!”
“妹妹不可妄自菲薄,妹妹天生丽质,聪慧温软,想必白将军喜欢的不得了。只男人粗狂,常年征战在外,一时未回过味来,待他晓得白夫人的好,定日日缠着夫人,到时想见白夫人一面都难。”
“姐姐忒会取笑人。”
***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
三年间,各行各业革新已颇有成效,佃农自己得了土地,积极性提上来了,自己的土地精心打理,产量上来了,交了税后,余粮足够丰衣足食。整个市场更开放,手工业者无需再经过一道道盘剥,直接到官府半个通商证便可直接经营,地头恶霸被严厉打压,营商环境开明,商人获得更多利润,便可扩大规模招收更多工人,人人皆可有事可做,有饭吃有衣穿。社会上流氓无赖少了,一派安定祥和。
因者各个行业的顶尖者皆齐聚大都,每个行业一时间突飞猛进。冶炼工艺更进一步,造出的大弯刀,吹发可断。研发出了三棱箭头,中箭者基本不得活。更绝的是桃鸢只提了几嘴,那些匠人竟然真的设计出了铁皮船,交由兰陵君的造船厂,他们竟然真的造出了铁船,装货又多又不怕撞。
此情此景各国平民看在眼里,有能者皆跑到大都赚取更多的银子,无能者亦可来大都谋一份差事,保证养家糊口。忧国忧民者,欲强迫王紧随御国步伐,施仁政,济万民。心怀不轨者皆跃跃欲试,想把这水搅浑,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各国王整日忧心忡忡,眼见御国军事经济实力越来越强,人口越来越多,由原来各国势均力敌成了一枝独秀。如果放任御国再这么发展下去,御国一国灭五国绝非空谈。
各国王亦想效仿御国革新变法,可奈何他们没有御王那样的魄力,再者他们国内王族势力盘根错节,改革意味着削弱他们的权力和待遇,所以他们遭受到了强大的阻扰。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冷琰端坐于青羊殿,凝眉思索。
御国看似一派繁荣,实则已经暗潮涌动。
革新变法到了最关键时期,如能过了这关,后面御国便可一骑绝尘,如果被干扰阻挠,那必是一场腥风血雨。事已至此,他不能再让御国回到之前的颓废,千难万险也只有一条路。
前进,不顾一切的前进,即便拉上整个中都,绝不能让整个社会后退!
他秘密召见了扫北大将烈哥,征西大将军元佑,并丞相淳于敦,御史大夫焦照水,侍郎羽初和王子王师朴光,在荡山泡了一晚上温泉。
白楚歌因怠战被拿了职!
这事说起来也怪,现在大雪封路,草原一片苍茫,别说阿伊努达大军,就是草原狼都看不见一只。御王却下令让白楚歌追击胡军,必拿阿伊努达首级来见。
阿伊努达上次被赶进原始森林,再没在草原露头,他和他的族人仿佛世间消失一样,无半点音讯,人们猜测,林间茂密,瘴气横生,野兽凶猛,大烟泡隐藏于枯叶之下,沼泽遍布,能活着走出去都是奇迹,说不定他和族人早已湮灭于密林间。
就这么个连影子都找不到的阿伊努达,御王下令让白楚歌必须提头来见,这明显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白楚歌被撤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桃鸢了解此事以后甚是不忿,她直接去青羊殿找他理论此事。
冷琰看上去很不悦。
“王后从未参与朝堂官员任免,亦说过不喜参与朝堂之事。”
他叫他‘王后’,语气中的冰冷让桃鸢心里一寒。
“为什么要罢免白楚歌?”
“文书里已说的明明白白,王后要质疑本王?”
“你纯粹是为难人!”天寒地冻,阿伊努达傻呀,跑过来自献人头?”
“王后疑心本王,相信他人?!”
“我只看事实!”
“这就是事实!”
冷琰大手一挥,一摞纸飘飘悠悠的落下,桃鸢捡起一张。
这竟是自己的笔记。
“白大哥,西北风沙可大,天气可冷,给你寄去一件毛坎肩,可贴身穿,保暖!”
“楚兄,过几日立冬,别忘了吃饺子。”
“吾妹,西北苦寒,唯尔暖心!”
“吾妹,秋季干燥,多食梨汁配枸杞。”
“白大哥,玦儿和你一样勇猛,能拉弓射白兔。”
......
这都从哪冒出来的信。
“冷琰,这不是我写的!白将军也不会写这样的信!”
“亏得你是一国之主,这么拙劣的手段你也信?这是典型的离间计,栽赃污蔑!”
“这总是王后写的把?”
他又甩出两张!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白将军好,感谢支持小妹!你无需破费买不需要的东西。若真有心,我在筹谋设立善膳局,收容孤儿和老人,可以把银子捐到善膳局来。桃鸢!”
“这是你留给白楚歌得信!”冷琰疯狂的拍着那张泛黄的纸。
桃鸢大为震惊,她突然觉得眼前人如此陌生。
“你竟然截取我得信,这是我的私事。”
“王后无私事!你的私事既是国事!”
“你竟然一直在监视我,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
“你是孤的王后,孤乃天下之主,有权监视每一个人!包括王后!”
“我不是你的私产,我说过不做你的笼中鸟!”
“王后的心,是否早跟着白楚歌飞了?”
“我的心跟着谁飞是我自己的事!任何人别想圈宥我!”
王和后吵这一架,整个王宫安静了好几日。王和后成婚多年,向来琴瑟和鸣,谁也不知为何吵得如此凶。
王后搬去了隅上坡,一连几日谁也不见,只在暖房侍弄花草。
谁也不敢上书请王请回王后的事,但凡碰到王后两个字,轻则仗刑,重则罢官,朴光刚开口就被御王堵了回去。
“老师,父王因何生母后的气?”
“额......”
“朴光爷爷,琼儿要去找母后,琼儿要去找母后......”
“好,过两日你父王消了气,我们就去把你母后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