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乔天川又掏出一锭。
女人高高兴兴扭着腰走了,招呼婢女去叫语琴,乔天川在原地,心痛地捂住自己的钱袋。
来之前殷璟给了他三锭,乔天川本以为能留下大部分自己花掉,但这女人也是个会做生意的。
不管怎样,也算是完成殷璟给他的任务了,乔天川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呆着。
相较于其余姑娘打扮得花枝招摇,语琴就显得素净许多,但容貌清丽脱俗,又因为不会说话,在这一众吵闹的人里别具一格。
语琴恭敬行了礼后,在乔天川示意下,抱着古琴弹起,曲调悠扬婉转,让半躺在软榻上的乔天川有些恍惚,思绪飘扬,也不知殷璟那边是否顺利,他想。
这边殷璟极低调地摸上二楼,找到李修常待的那间包厢,推门而入,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用以照明,李修还没来,时间卡得正好。
殷璟藏在门后,安静的环境里,声音都被无限放大,不过一刻,他便听见愈发近的脚步声。
是李修。
李修拎着壶酒,开门前还打了个酒嗝,烛光微弱,房间仍旧昏暗,李修以为是没点灯,晕乎乎地喊语琴,却听不见回答。
“忘了她是个哑巴。”李修半晌才反应过来,嘴里自言自语,终于跨进门槛关门。
门被合上的瞬间,李修脖颈抵上冰冷的感觉,让他一个激灵,酒壶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下酒彻底醒了,也明白自己陷入怎样的境地:有人挟持他,还要杀他!
”别乱动,刀可不长眼。”殷璟声音冰冷,没有起伏。
李修快吓死过去,哪里还敢乱动,飞快思索自己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威胁他的目的是什么。殷璟左手捏着的药丸,就趁这时塞进了李修的嘴里,并顺势捂住,确保他真的吃下这枚药。
李修身量不及殷璟,并且刀就贴在自己脖子上,动作不敢太大,只能发出“呜呜”声,只得先吃了,否则李修觉得他会窒息而死。
殷璟把李修反手一系扔在地上,自己则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斜靠在一侧,指尖轻点桌面,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大人!大人,小的不知做错什么,才得罪了您,饶了我吧!”李修在殷璟不打算放他走时,立马开始求饶。
“别叫唤了,说说吧,你表兄段超的官职,是谁给他的?”
李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决定先装傻:“大人,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我的确有个兄长,但官职也是他自己得来的。”
殷璟倒了杯茶,却不喝,在手上慢悠悠地晃出茶沫,他盯着那些微小的气泡,又不经意地补充道:“哦,对了,给你吃的是毒,名叫钩吻,常熬成毒汤来用,但我萃成的是更精华的药丸,其中还加了点别的东西,这可不好配解药,恐怕等找人配成了,你也已经毒发而死了。”
“现在,你确定还要用刚刚的回答来搪塞我吗?”
李修当然不想死,尤其是为了维护段超而死,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因而火速缴械投降,跪在地上:“大人,我说!段超的官位是买来的,他定期都会给对方送钱,但我真不知道对方是谁啊,您放过我吧。”
殷璟一听,就知道李修说的是实话,但他没说尽。
“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我会放你走,解药也会给,我的目标是段超,不是你。”眼见李修有些松动,殷璟又说到了李修的心坎上,“我听闻你与段家貌合神离,他们看不起你,你难道不想把他拉下马?到时候威武神气的可就是你了。”
李修犹豫着开口:“他每过半年就会让我护送一批银钱,钱很多,所以我会从中偷拿一部分占为己有,他知道,但不管我,拿了钱才会乖乖做事的道理谁都懂,又或许觉得这点钱是小打小闹。”
“你把钱送到哪?”
“入俪关后,最近的一座小城,会有几个人来接手,虽然穿作百姓模样,但据我观察,他们个个人高马大,皮糙肉厚,武力应该也不差,更像是…”
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李修没敢继续,殷璟淡淡接上:“训练有素的士兵。”
过了俪关就是冀州,能在朝中安排官位,还有军中人的参与,有兵权,很难不让人怀疑镇守冀州的人。
定远侯,谢忠。
得出这个结论,殷璟心里咯噔一下,谢清晏是谢忠的儿子。
但不等他再说话,就听见头顶瓦片轻响。
谢清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