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娘望向林岳,林岳会意,踹开吴薇秀她们几人的房门。
探过鼻息,好消息是,姐妹们都还活着;坏消息是,她们应是全被药倒了。
林岳仔细回想,入口食物她都有检查,应非食物的缘故。
“走,再去瞧瞧!” 林岳引着崔窈娘,又见连驿呈小吏都睡得如死猪一般。
显然只有一个缘由——水源。
驿站每日供应热水有限,睡前花铜板买得的烧滚水,吴薇秀她们节俭惯了,连喝带用,点滴不剩。
崔窈娘睡前饮的是牛乳,林岳向来扮作糙汉,凉水胡乱洗漱便罢,无需热水。就这般,两人侥幸逃过一劫。
可眼下她们所中是迷药还是蒙汗药,剂量几何,两人一头雾水。尤其还涉及其他住店客人与驿站小吏,情况颇为复杂。
“再去一趟吧,” 崔窈娘无奈道,“只好又去麻烦白公子了。”
马匹倒是安然无恙,见她们深夜寻来,倒也乖乖配合上套缰绳。
林岳不肯留崔窈娘在驿站:“我们二人都走了,其他人才会安全。”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崔窈娘只得又上楼为众人掩好门。
两人漏夜同骑,好容易到了白孝德宅前,崔窈娘赶忙说明来意,管家道:“这得问问我家主人。”
白孝德竟还在姑墨州未回龟兹!
崔窈娘喜出望外地握了握拳,太好了,林岳这事,又多一分胜算!她本不想卷进白孝德他们三人的情感纠葛,如今为了林岳,只能对不住白公子了!
“还劳烦您请一请白公子出来,就说,我是那日为阿依莎包扎的人,也是如今为波斯公主制第二双鸳鸯履的人,想求白公子帮个忙,十万火急!”
管家听她自报家门,轻咳一声,想必也为自家主人的桃花债而烦恼:“稍等。”
一盏茶工夫未到,白孝德匆匆赶来会客厅,手还在身后,被管家追着套袖子:“崔娘子这大半夜的,有何要紧事竟是要追到我家来?”
“我要借你的医生!要快!”
“怎的了?”
“这事说来话长,驿站的所有人怕是都中毒了,我知你那医生擅配解毒之药,快叫他随我走!”
所有人?白孝德深知严重性,不敢再与崔窈娘打趣,不但遣了医生,自己还带着管家与几个壮仆一同前往。
医生仔细查了症状,又舀了冷灶上剩余的水验了,还看了水源:“这迷药下得颇为棘手,我需先回去配制解药。”
对下毒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杀手们,胡乱掺和几味药,重重下了分量,才致全驿站如此。
白孝德见过大场面,知是迷药,又听医生说还要回去配制,便是不甚紧急,又起了心思与崔窈娘玩笑:“我说崔娘子,再这么用下去,你该帮我出一份养医生的银钱才是。”
“白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白孝德哈哈一笑:“崔娘子莫急,医生意思是,即便不用解药,他们睡个一两日好觉也能好。”
不吃不喝,哪来什么好觉,都要睡成低血糖了!崔窈娘与白孝德无法争辩,即便说了,他这行走的唐朝古董人也听不明白,多费口舌罢了。
“还是需得配了解药,早些醒来为好。”
“啧,药材费银子。”
“我给便是。”
“你瞧你,说着说着倒认真起来了!我还能在乎这点银子?”
“那窈娘唯有将鸳鸯履制得更精美些以报白公子之恩了。”
白孝德被崔窈娘噎得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