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合下意识将东西接住,顺着霍卿荣的目光看向手里的请帖,小心翼翼附和道:“姑娘是说......”
霍卿荣看他一脸认同,实则清澈的双眸透露出满满的疑惑,懒得再跟他玩心眼子:“我来时太子正愁如何解决虎威,眼下聘礼送到风鸣,他们定然会借此机会混入虎威,我们可以假意赴宴,让兵队埋伏在不远处,等婚宴开始,宾客酒酣饭饱之际一举拿下。”
潘明合这回倒是一点就通:“刀剑无眼,届时我也不能保证太子的安危,只说一切都是虎威干的。”
霍卿荣极为认可的朝他笑笑:“自然,你为了替太子报仇,一举剿灭虎威,功劳在身,京城于你近在咫尺。等见了殿下,潘大人可别忘了为我说几句好话。”
“这是自然,潘某的功劳就是姑娘的功劳。”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有了相同的利益,连关系都亲近几分。
而此时对着一床大红喜袍、灿金凤冠的律子政满面愁容,丝毫不知道霍卿荣又将他卖了一次。
虎威来的那个大块头,脑子里似乎也被练得和身上一样全是肌肉,死板的很,只带了话说:今时不同往日,下聘与迎亲安排得紧凑了些,还望海涵。
因此一天都耽误不得,他们只在风鸣休整一日,第二日就要迎新娘子回去。
也就是说,明日,律子政就得穿着这身婚服上花轿。
一手将铺了满床的衣裳胡乱堆到一起,镶了宝石的凤冠骨碌碌地滚了一圈。
律子政见过不少好东西,因此自然知道准备这些东西的人显然是用了心思:喜服是素灵锦裁的,盛产于南灵,素有“一寸素灵一两黄金”之称,其上秀的凤鸟花草,虽然不知出处,却也是看得出来的精致。
“倒是下了血本了。”律子政睡到床上空处感概一声,替谢良人有这么个强劲的对手感到惋惜,突然又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所以到底为什么是自己去,这不该是谢良人的活吗!
但是一想起今日虎威的人一来,谢良人三两句话就哄得那个老三与他称兄道弟,将虎威的情况盘了个七七八八,又只好瘫倒回去,已经晚了。
这越州,穷乡僻壤的倒是人才济济。
闭眼小憩片刻,手忍不住从怀中摸出那个小小的印信,对着烛火细看,小小的牡丹花开的正盛,另一面,霍卿荣印四个字刻的端端正正,像极了她装模作样的时候。
虎威再见的时候,自己穿着一身婚服定然会被她耻笑,少不了还要阴阳怪气地“夸奖”几句。
但愿,但愿能寻到机会,换身能见人的衣裳。
夜里做了噩梦,早上谢良人来敲门的时候,律子政还睡着。
谢良人四下看着并无虎威的人在场,悄悄摸进的新娘子房间:“律兄,律兄,你可准备好了?阿煦去请盘头的嬢嬢了,一会就——你怎么还在睡!”
律子政缓缓睁开眼,躺在床上僵硬的将头转向谢良人,一脸幽怨的开口:“谢兄,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冤有头债有主,害你的是霍姑娘,找她莫找我。”说完还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举到头顶,四处晃晃。
律子政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向他,毫无担当!难怪风灵煦时常被他气得对他动手。
“好了律兄,你最多再休息一刻钟,新嫁娘的房间我不宜多待,别又睡了。”
回答他的是对着脸飞来的一只珠钗。
谢良人眼疾手快的在尖细的钗尾刺入眼睛前接住,下意识地就考察起成色,又酸溜溜的开口:“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手笔。”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摸了出去。
不多时虎威的人掐着点来到门口敲门,还未出声询问里头就传来一个暴躁的女声:“催什么催,好了不就出来了。”
二虎被吼得一愣,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是没有再敲下去,转头看向旁边的老三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
老三撇撇嘴,对着掏耳朵的小指吹了口气,摇头晃脑走到门前,马上就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风大当家息怒,今日新娘子最大,哪有人敢催,不过这时间不等人,咱不能误了吉时你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门被从内突然打开,风灵煦面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新郎都不亲自来接亲,误了吉时你找我们作甚。”
老三勾着腰,绝对只会是比风灵煦笑得更加无可挑剔:“是,大当家教训的是,还不是时局所困,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大当家放心,除此之外,别的一切我们都规规矩矩准备好了,绝对不会怠慢了各位。”
一句场面话回得滴水不漏,风灵煦只好敷衍的又回了一个笑来,然后侧身让开了位置,露出身后那个红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