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说：“你为了他杀了沈茵冒充皇子，还怪我狠心？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无论怎么叫喊摇晃，孩子都没有反应，孟绾崩溃道：“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生下你，你和你爹一样让人恶心！”

恶心二字像刀子一样在他的心上，秦昱心痛不已：“你既不喜欢我，为何又要生下我？”

“你以为我想吗？”

孟绾大吼，痛心疾首：“我和李彬青梅竹马，是你爹强纳了我进宫，他的年纪当我爹都绰绰有余，我忍辱负重生下了你，熬了十年才把你爹熬死，将你推上皇位，终于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可你也慢慢长大，还越长像他，我不想放权，不想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有什么错？”

“你没错吗？”

秦昱指着襁褓说：“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居然冒充我的孩子，是何居心？”

孟绾忽然笑了起来：“当然是想让他取代你，早知道你和你爹一样狠心，当初就该把你捂死在肚子里，再生一个也比你强！”

秦昱知道母亲不喜欢他，很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厌恶他，他站在寒风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很想治她一个谋逆之罪，却下不去手，她是他的母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心中又恨又痛，片刻后呕出一口鲜血来，风一吹便倒了下去。

孟绾大喊救驾，这才有人进来，领头的是华琛，并未与她交谈，迅速让人去请太医，背起皇帝离开了慈宁殿，又趁机让人去请皇后来侍疾，一并主持宫中事务。

如意得到消息后，立刻赶往北宸殿，太医还在救治，她便出来找华琛。

“太后和皇子是怎么处置的？”

华琛说道：“太后幽禁在慈宁宫，小皇子被皇上扔了出去，太医赶到时已经殁了。”

摔死了？

如意震惊，秦昱看起来病娇体弱的，没想到也是个狠人，那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华琛又说：“李鸿死了，李彬下狱，李家也完了！”

如意知道李鸿是丹阳杀的，问道：“谢衍呢？抓到了吗？”

华琛摇头：“已经排查了大半，我怀疑可能已经出城了。”

如意道：“把通缉令取消吧。”

“不可！”华琛说道：“他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废太子遗孤，来楚都肯定是有目的的，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

“我没有说不找”，如意解释道：“换个方法找，就说朝廷缺人才，他若肯为朝廷所用，过去的事情一比勾销，先找到人再说。”

这样也行，只要能找到人，在眼皮子底下就不怕他不安分，华琛点头答应，又说：“皇上的身体本就不好，受了这两回打击，刚才还吐了血，太医现在还没出来，只怕是不太好，现在又没了皇子，你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如意点点头，她是该好好想想了，皇子没了，秦昱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能继位的只有宗室。最有资格的就是晋王秦章，其次是晋王世子秦桓，可这两位于她而言都不是好的选择，尤其是秦桓，那人又蠢又坏，野心还大，让他继位肯定没她好果子吃！

她得想办法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孩子过来，在秦昱死之前立为太子，这样才能断绝秦章父子继位的可能。

如意回到寝殿，秦昱已经在太医的诊治下醒了过来，不肯吃药，也不让太医医治，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单独将她留下。

“茵茵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去将秦桓过继到我名下，我死以后让他继承皇位，你当皇太后，他不会对你怎么样。好好活着，帮我守好楚国江山，别让人毁了它。”

“不要，不要离开我，你不能没有美人姐姐，我也不能没有你呀”，如意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泪如雨下。

秦昱看她哭的伤心，忽然有些动容，这世上除了沈茵居然还有愿意为他掉眼泪的人，还真是难得！

如意继续劝道：“秦桓秉性骄纵顽劣，如何担当得起江山社稷？我求求你，就算不为了我，为了楚国，你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秦昱想了想秦桓，他的确是个纨绔，不太能靠得住。以前有母亲听政，他可以任性撒手不管，可现在母亲别有居心，他不能再指望他了，一时间又有些动摇。

他又想起了父亲，他也是很疼爱他的，跳过几位哥哥将皇位传给他，对他给予了厚望，真要撂下这个烂摊子不管，他不知道下去以后该如何面对父亲。

如意看他不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趴在他身边嚎啕大哭，她是真不想让秦桓继位。

“别哭了，我喝药就是了。”

人最怕的就是丧失求生的意志，如意并没有把握劝他改变主意，心里正愁不知该如何是好，闻他这么一句话，顿时喜上眉梢。擦干眼泪起身将药拿过来，舀起一勺吹了又吹，小心翼翼地送到他嘴边：“小心烫。”

秦昱抬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折腾了半天，这药已经不烫了，见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不由伸手去摸她的脸，那脸上泪痕还未干，冰冰润润的，让人生怜：“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好好的。”如意偏过头，含泪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

他愿意吃药就好，只要还活着，她就有把握说服他改变主意，另换储君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