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想找到上次看见的那条蛇的窝?”
应玄行对他菜又自信的一句话感到发笑,侧头瞥到乌庾礼那双发亮认真的眼睛,只好堪堪忍住。他向比他矮半个头的男孩扫去一眼,嗓音平平地问,“你不是怕毒物吗?”
“那不一样。”乌庾礼小声辩解,表情依旧执拗。
这让应玄行想起课堂上老师说过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指了指乌庾礼背后,无声示意对方去看。乌庾礼毫不怀疑地扭过头,只看到窗外满树簌簌落地的桂花,他疑惑着回头,“什么都没啊——!”
广阔视野忽然被一只大黑蝎子占据,这东西还在不断逼近,瞬间惊得乌庾礼猛地往后仰了一段距离,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下意识求救性地喊哥哥。
“在。”
应玄行懒懒应了声,缩手收回那只黑蝎,放回蛊盅,再抬眼时他含了几分劝诫的笑,“连这个都怕,你怎么抓蛇啊,乖,做做梦算了。”
乌庾礼心有余悸,听完拿过应玄行的笔闷头写作业,一副不打算和旁边捉弄他的人说话的坚决样。
难得安静一会儿,应玄行反而不习惯,侧头睨见男孩气鼓鼓的侧脸,睫毛快频率的扇动。他弯腰从柜箱里抓出个罐子,晃出里边剩余的几颗糖,有些不自在地问,“吃,吃糖吗?”
不理哥哥的计划坚持不到一分钟,宣告失败。乌庾礼的视线被吸引,点点头,应玄行就顺便剥开了糖纸递给他,软了语气,“乌庾礼,你为什么想要抓蛇啊?”
“因为……因为……”乌庾礼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糖果将他左边腮帮子塞出一小团。
应玄行感觉到他要撒谎了。这小孩好像丝毫不知道每次他撒谎时眼睛频率会眨快很多,视线屡屡向左看。
不过应玄行当然不会坦白这项发现。他静静等着,听乌庾礼想了半天借口最后憋出一个字,酷。他晃了晃手指,纠正道,“你这叫傻。”
乌庾礼郁闷地看着他,又接过应玄行递过来的一颗糖塞右边腮帮子。
那天过后,应玄行也不知道乌庾礼有没有听进去,他猜测大概没有,因为以往总是要跑去和他写作业的男孩吃过晚饭后就匆匆回家了。应玄行从二楼凭栏往下看,眼睛追着山里乌庾礼那抹小小的身影看,直至对方和奏莫娘会合,两人消失在婆娑的树影里。
一大一小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他琢磨着。
应玄行第二天就去了趟奏莫娘的吊脚楼,奏莫娘拿了两三碟小零食招呼他,问阿礼过来是有什么事。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绕着他裤脚打圈的卷毛小狗,应玄行吃着果脯含糊地问,“阿姐,你和乌……阿礼最近在做什么?”
“嗯?阿礼没和你说吗?”奏莫娘微微讶然,她狡黠地眨眨眼,“阿行别急,过两天你就知道啦。”
再过两天是自己的生日,但应玄行记得没有告诉过乌庾礼,故又不敢肯定,他迟疑地问,“因为……我的生日?”
“不知道。”
奏莫娘笑吟吟的眉宇显然承认了这件事。
临走前她收拾了几大包最近新晒的果脯,给两个小孩每人两袋,应玄行差点拿不下,数了数发现多出一袋。奏莫娘眼神有些飘忽,说另外的那袋是要托应玄行带给金阿洲的。
“阿姐为什么不自己给啊?”应玄行很乐意帮忙,就是他不太理解。
明明喜欢的情绪都快从她羞涩的神情里溢出来,自己去送难道不是比中间人更合适吗?
奏莫娘摇摇头,神色复杂,更多的似是失落。
大人的事情这会儿应玄行根本不懂,他乖乖做事,拿了果脯送完人,晚上就去敲乌庾礼的门。
过了几分钟,门里传来乌庾礼怯怯的声音,“……谁?”
“我。”
“哥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