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在越野车里百无聊赖等着,不远处的山上传来一声爆炸,巨大的声音让吓了他一跳。
副驾驶和后座门突然被拉开,贺盛景把换了装扮的贺黎丢到后座。确认无误后,他一个侧身,轻巧地钻进副驾驶,砰地一声关门。
“你把教堂炸了?”拓有些不敢置信。
贺盛景抬了下巴,示意拓开车。
“只炸了一间空休息室,够转移他们注意就行。”
拓一脚油门下去,车已经开出去老远,他从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贺黎侧身蜷缩在后座上。
“你还真把他给弄出来了,有点太顺利了吧?”
贺盛景闻言冷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疲惫地闭上眼。
“我也没打算久留他。”
拓问他:“去哪?基地,还是?”
贺盛景从兜里拆了一块水果糖,丢进嘴里。喝酒会让手抖,抽烟会留下气味,只有糖能安抚他。
感受了一会甜味,他缓慢地说:“路过基地,你下车,我换辆车。”
“把我丢下?”
“嗯,不带你。”
拓皱了下鼻子:“行吧,你玩的时候注意点分寸,组织内最近很紧张,随时待命。”
贺盛景睁眼看了一眼拓小心翼翼的表情,笑了,“懂,保持联系。”他指了指右耳。
贺黎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一觉。
贺盛景在闹市街区租了个老破小,多层,二楼。窗户临街,很嘈杂。
楼下是个门面,开小饭馆。
楼上住着爱打骂孩子的一家。
邻居是个老太婆,高龄、独居、不爱出门。
他把贺黎藏在充满烟火气的居所中,在外人看来,就不过是两个关系普通的兄弟。
只有他心底清楚,并不是,他们的关系,只比陌生人亲近一点。
房间没开灯,贺黎睁开眼睛,稍稍挣扎了一下手腕,很快就不动了。
黑暗中贺盛景正观察着贺黎。
训练也包括夜视能力训练,他基本可以看清贺黎的轮廓,动作。以前训练时,师父还会让他蒙住眼睛,在丧失视觉的条件下,躲避向自己飞来的小刀。
多亏了这种玩命的训练,杀意、恐惧、细微的动静才不会逃过他的感知。
虽然比不上那些天赋异禀的能力者,但他的个体素质也远超常人。
“害怕吗?哥?”贺盛景蹲在床边,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老式钟表的秒针还在勤勤恳恳工作,“咔哒咔哒”,敬职敬责地防止寂静入侵。
贺黎发出一声叹息,他看着天花板说:“你长大了,小景。”
“你似乎一点都不好奇我是怎么长大的,哦对了,应该是知道的,毕竟我每年都给你写信呢。”贺盛景起身,坐在床边。
“那些训练真的很苦,一不小心就会丢命。动刀也并不好玩,我不喜欢喷射在脸上温热的血液。”
“有的会求饶,有的会破口大骂,但无一例外的,一百一十九次,周围就只剩我一个喘着气。”
“我也会害怕啊,贺黎哥哥。”
贺盛景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身侧,就像小时候一样,极度缺乏安全感。
“但是……”他咬牙切齿地说,“一想到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样,我就只感到愤怒。”
“我除了这些之外,别的什么也不会,最痛苦的时候,我想把它们在你身上全试一遍。”
说着,贺盛景的手轻轻拂过贺黎的脸,惋惜道:“可你只有一条命。”
贺黎不语,贺盛景双手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没有反应。”贺盛景问他,亲昵地就像在谈论爱侣之间亲密的情话。
“你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哀伤……好过分,就像没有感情的怪物。”
“所以……”贺盛景手指勾住贺黎的衣领。
“补偿我吧,给我一点……别的反应。”
衣领被扯开,贺黎终于有了点动作,他轻声说:“小景,看着我。”
贺盛景不受控制地向贺黎眼睛看去,下一刻他却陷入昏厥,失去意识前,他只记得贺黎的瞳孔变红了。
有麻雀在窗台外啾啾地叫,贺盛景醒来时,天光大亮。
贺盛景整个人依旧维持着趴姿,估计是压麻了他大半身体,出乎意料的,他居然从贺黎面无表情的脸上察觉出一丝烦躁。
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机看时间,却发现手机的位置好像变了。
他依旧维持着趴的姿势,检查了一番手机。
多出一条通话记录……
凌晨五点由这台手机拨出,给一个陌生号码。
贺盛景立马警觉地看向贺黎。
“你打给谁?”
防止夜晚对自己动手,他将贺黎双手缚了一夜,到现在依旧保持着这种姿态,他不可能亲自打电话。
但这个房间除了贺黎和自己并没有其他人,而自己刚醒。
贺黎避开这个话题,他说:“小景,你不是要我补偿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