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怎么了?”
她一问,让马大嫂彻底没了顾忌,连说了一堆话,速度比倒豆子还快。
“迎花呐,我说你是个好姑娘,不是说的虚话。你除了长相老实外,其它的属实样样都好。”
“寻常姑娘的婚事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自己能做买卖、开铺子,明显不能与寻常姑娘相提并论了。嫂子问你一句,对于自己的婚事,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成算?”
“依嫂子看,你不必嫁人,有这般能耐,招赘也行,只不知道你家里头怎么想的。”
“但不管你们一家怎么想的,你可绝不能稀里糊涂嫁个赖人。”
马大嫂左右张望一眼,很是纠结无奈得压低声音对她说:“嫂子不是吃饱了撑的跟你说这些话,更不是故意说这些让你发臊。你要警醒些,你租下主街铺子之事传开了,年后恐怕少不了上你家说媒的媒人。”
姜迎花一口肉馅咬在嘴里,愣愣地半晌忘了嚼咽。
小姜迎花长到十几岁,全县城没一户像样的人家上门提亲,只因她容貌不佳。
她担着担子城内、城外四处卖豆腐,脚走出泡的时候,也没一户好人家上门提亲,只有人悄悄算计。
哦,如今她做生意刚崭露头角,租了铺子,干出了点名堂,这么巧,有人相中她了?
前有北巷张氏想要外甥刘矮子入赘姜家吃绝户,现在又是哪个露出了苗头?
不怪姜迎花往坏了想。
实在是她怎么推也推不出一个好的方向来。
马大嫂不是挑拨离间看不得人好的那种人。
她犹豫着问她关于成婚有什么打算,话语中点出她租下了主街铺子,肯定少不了提亲者,意思便是提亲的人并非真心,而是冲着钱财来的。
要不是有所耳闻,马大嫂肯定不会说这样子的话。
姜迎花气到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
“嫂子放心,我怎么会把你往坏了想?”
“成婚相关的事,我心里有些打算,只是还没跟家里商量过,多谢嫂子今日提醒。”
之后的半天时间,姜迎花心情算不得好。
本来打算中午将摊子暂托给马大嫂,自个儿去粮铺、肉摊打听一下米价肉价,好将礼品单上的东西置办起来的,也改成了下晌收摊后去的。
她没问马大嫂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能说马大嫂肯定已经说了,没说的,她以后自然会知道。
到了晚上,姜迎花摒弃杂念坐在卧房的桌子前。
所有的账,算一遍是万万不够的,复核十分重要。
她点亮屋子里的灯,将年账再度复核,确认无误了,开始按今天打听到的货价估算几张清单上的物品全部购置起来需要花费的银两。
有几样早上列到单子上的,她此刻思忖一番,觉得华而不实,便一一划掉,改为更实在的东西。
且,她想了想,觉得二十两银子也并不能够完全花完。
虽然城内集市的生意会一直做到过年,哪怕城外两条生意链停掉了,她也还是会有进项。
但是,将钱花得一文不剩总是让人很没安全感的。
作为家里生意的掌舵人,她该规避风险,不求赚得盆满钵满,但求万无一失。
二十两银子里取五两银子另收起来,作为开年买黄豆、面粉、糖等等生意材料的货款,这两个月集市上的生意经营所得,全存下来做来年装修铺子的资金。
姜迎花签契时谈好了铺子移交到她手上的日期——自明年二月初一始。
她盘下的铺子,前头店主急于出手,姜迎花哪怕从两日前接手人家也是愿意的。
不过,姜迎花算了比账,谈下了自二月份开始接手。
年前接手铺子,理论上来说可以靠人们囤年货的当口赚一笔。
然,年关过后一整个正月也难熬。
家家户户都买足年货过年的,正月份怕是很难有什么生意。
另一遭是,她想把一间铺子变成两间铺子。
如果腊月里接手铺子,慌慌忙忙准备起来,打柜子、做隔断,也不一定能确保在年前完成所有装修。
就算装修完了,她确定能够把开业所需的食材全部准备出来吗?
她要顾生意、要盯装修,还要将买来的海棠酥、荷花酥的方子多多试做几次。
……零零碎碎如此多的事情,她怕贪多嚼不烂,年前无法开业,临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索性把时间推迟了。
一切自二月份开始。
过年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元宵节这段时间生意必然清闲,忙了大半年,她可以好好歇息一番,顺便把新铺子怎么个隔断法想明白、设计好。
过了十五,可以上赵家,请赵家老爷子开始帮忙打柜子、做桌椅板凳。
木工是要耗功夫的,待赵老爷子做好这些了,估计刚好到二月份了。
姜迎花借了本黄历看过,明年二月初一宜开工、破土、竖柱、上梁等等,是个适合动工的好日子。
到时她提前找好泥瓦工,二月初一当天就去开工做隔断,如此不出十天,一切准备完毕,铺子马上便能开门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