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魔族排成几列跟着红玉往前走,姽婳站在高处若有所思。
队伍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急切地跑了出来,小豆子在姽婳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拉开遮住他眼睛的帽子。
“阿爹阿娘说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一只胖得手背上带着几个小窝的手抓住姽婳的衣摆,“我们还能回来吗?”
姽婳先是微微一怔,后伸手揉乱小豆子的头发,用着高傲不屑的语气说道:“当然可以回来。”
小豆子蹦了起来,他惊喜地喊了一声,随即睁着无辜的大眼问道:“什么时候呢?”
姽婳双手撑着膝盖,与小豆子对视,“家里进老鼠了,我得先把老鼠抓到你们才能回来不是吗?”
身后的太阴摇晃几下头,爬了起来,它两只爪子扣在地上,将头探到姽婳身旁。
鼻尖嗅了嗅,两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小豆子,吓得小豆子一把抱住姽婳的腿。
“可以吃吗?”鼻孔里粗喘着气,眼神认真到仿佛真的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姽婳毫不客气地睨了它一眼,“你试试,敢吃了我就拔了你的鳞片,放在火上烤。”
她一巴掌拍在太阴的头上,“像你这种上古神兽,血肉滋补,正好可以拿来给我们小豆子补一补。”
埋在她衣服里的小豆子抬起头来,眼睛弯弯地笑个不停。姽婳重新给他戴好帽子,“走吧,快回去,爹爹娘亲要急了。”
目送着小豆子踩着两条短腿跟上队伍,太阴生气地闷哼一声,甩头扭到姽婳面前,“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姽婳抬手摸了摸他的角,面露奇怪的微笑,语气极其和善有爱地说:“太阴,如果你敢随便乱吃东西,我真的会把你做成烤鸟哦。”
此话一出,气得太阴低伏身子,两只尖利的爪子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磨着,“如今居然沦为了坐骑,真是枉为神兽。”它感慨悲伤地想道。
紧接着,转头对着姽婳的后背没出息又小声地说:“疯女人。”还没等它在背后搞小动作,姽婳就转头神色不善地盯了过来。
太阴只得连忙站直身子,刻意的将爪子抬到眼前,假装无事地左看看右看看。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呵斥声远远的传来,太阴立刻谄媚喊了一句“好勒!”就张开翅膀,踩着利爪笨重地跟在姽婳身后。
魔柱引魔气,原以为是用做安定魔域的,没想到竟然是造成一切的根源。
太阴伏下身子,语气阴森的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破了阵法,这魔柱自然可破。只是……”
太阴绕着魔柱缓了步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姽婳蹙起眉头,“只是什么?”
太阴走到姽婳面前,露出獠牙,“只是一旦和魔柱被破,魔域一直压制的魔气便会喷涌而出,到时候估计会连带着不少人遭殃。”
“魔气会往哪里?”姽婳直视着太阴的眼睛。
这头上古神兽眼眸里闪着猩红的血色,它凑到姽婳耳边沉嗓子说了一句,“上天庭。”
姽婳挑了挑眉,“你想借我的手除了上天庭。”
“世间初始本就是一团混沌,你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归原位罢了,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上天庭扼断你们的扼灵脉,让你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血肉之躯祭奠。”
蛊惑人心的声音环绕在姽婳脑海中,响个不停,她会让一切回归原始,姽婳想着。
巨兽在天空迎风挥动着翅膀,遮天蔽日,兽角旁站立着紫衣女子,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在身后肆意张扬地飞舞着。
姽婳唇色苍白,周身露出疲惫之意,阵法东西北三处已破,唯独剩下最后一处南。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唇,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上天庭竟没有派人前来制止她。
过分的安宁总是露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她知道这阵法魔柱都不会容易那么摧毁,他们必定在等待一个机会彻底断了姽婳这条路。
行将至南面时,一道身姿挺拔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姽婳呼吸猛地一滞。
她指引着太阴在天上盘旋,正犹豫不决是否回到地面时,元殊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太阴张开翅膀的巨大黑影映在元殊的身上,他只静静地等候着。
他好像总是很有耐心,姽婳叹了口气,往兽角上一摸,太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往下俯冲而去。
她从太阴身上跃下,踱步到元殊面前,只是两人中间好似隔了一道天堑。元殊长袍飘逸,仙人之姿,与面对而立的姽婳分明是两路人。
姽婳连着除去三个阵法,步履沉重不稳,神态间满是疲惫,看得元殊微微皱起了眉,他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