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一副失了灵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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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弋发现一件事,他被人跟踪了。
已经连续两天,有一辆车在派出所附近以及执勤地点出现。
手段并不高明,好像并不担心时弋知晓自己的存在,或者也可以说生怕时弋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样一辆招摇至极、闪耀着人民币光彩的豪车,时弋想忽视都难。
所里其他的同事自然也有察觉,可鉴于眼下没有干扰到工作,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时弋实在是忍无可忍,他还没走到车边,车窗就已经降下。
随后那颗银灰色的头嚣张地钻出来。
“我就等着你找我说话呢,”唐晏先发制人,他被路灯刺得眯了眯眼,“我原本以为姓时的是何方神圣,能跟池溆攀成朋友,餐厅见你平平无奇,这两天趁着闲工夫将你里外看了个遍,就整日周旋在那些鸡毛蒜皮里,现在瞧瞧,通身简直值不了几文钱了。”
“哎,几年没见,池溆怎么还是鬼迷心窍。”唐晏“啧”了声,一脸惋惜状,“下回见了得带他去趟庙里,让大师驱驱邪了。”
时弋抿了抿嘴,随后发出一声嗤笑,“你好厉害,两天时间就将我看得如此透彻了。”
“我个小警察也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啊,恐怕你还是没有彻底打消顾虑,担心有的人真认定眼下铜板趁手、金银累赘呢。”
“你......”唐晏一时语塞,将时弋上下又打量了一遍,“我猜,你最后的归宿,就是一块其貌不扬的绊脚石,让人心狠狠地,踢得越远越好。”
“也许吧,真那样我也没有办法了。”时弋眼睛一亮,“可石头好呀,随便一下就能叫人头破血流,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时弋作势就要往唐晏的头撞过去,吓得唐晏忙后缩进座椅里,继而发动车子,丢下一句“神经病”,眨眼就没了影。
时弋还是不免要叹口气,唐晏来得太早了,今天他只能用梆硬的额头跟人碰一碰。
几文钱吗,这人讲话可真够刁钻,差点就要扎痛他了。幸好时弋早就看明白了,警察这个职业需要一步一个脚印,今日鸡毛蒜皮的垒叠,为他构建明日破解更复杂案件的可能。
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至于让时弋产生自我否定的。
这人做功课真不全面仔细,上网看看瞧瞧啊,哥的飒爽英姿是半点没关注啊,着实狭隘。
不过这人是以什么身份对自己放狠话呢,朋友吗,似乎不算多好的朋友。对朋友的朋友,最起码的尊重得有吧。左一个小警察,右一个几文钱,听着让人讨厌得很。
他刚要往回走,电话响了。是倪柯柯。
“时弋,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倪老板,什么事?”时弋穿过马路,走到门卫室却停下来脚步,他将窗户猛得一拉,差点吓掉了大爷手里正欢呼“胡了”的手机。
“你换个称呼吧。”
时弋正躲过大爷的魔爪,晃了晃头,将窗户又拉了回去。
“柯柯哥?柯哥?倪哥?柯柯?”时弋给出四种之多的选择,但是每个都透着别捏。
“算了,还是倪老板吧。”倪柯柯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说了句“这里通风不错”。
时弋直觉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果然接下来传来女声。
是方柳。
“在你这里没有老板之实,但是名头叫着好听就行。”倪柯柯的话被一旁的方柳打断,“您是付钱的主子,在我这里是当之无愧的老板。”
时弋明白了,他们是在找房子,而方柳又领了陪同的职。
“这间做工作室感觉不错。”倪柯柯这才想起来电话那头的时弋啥也看不见,因而挂了电话打了视频过来。
“搞音乐么?”时弋随口一问。
旁边的方柳神秘兮兮地凑到镜头前,“告诉你个秘密,你亲爱的倪老板,在某平台坐拥百万粉丝,是位不露脸的音乐博主。”
她的脸离开镜头,笑了一声,“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似乎活不长。”
“呸呸呸,年纪轻轻瞎说什么呢。”倪柯柯带着镜头走了一圈,转回前置,“怎么样啊这个房子?我也没啥人可参谋。”
虽然时弋很想说,你找错人了。但是事到临头,他仔细回想了下,继而点了点头,答得真情实感,“感觉很不错。”
“是吧,我也最满意这个了。”
“倪老板你怎么突然......”时弋将镜头拉近了些,又压低了点声音,“我的话这样发人深省呢。”
其实就是那一句,你留下来吧。
“你想得真美。”倪柯柯手点了点屏幕,突然正色,“想找找看,兴许有转机呢。”
他改换了主意,全然的自由,对他来说似乎一直是天方夜谭。
如果心的某个部分属于别人,何谈真正的自由呢。
“哦,”时弋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笑,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那以后可以多见面,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倪柯柯当晚就要时弋的愿望实现,他在酒店开了直播,虽然缺乏专业设备,但是人气依旧。
时弋点进直播间,许久没有缓过神。
而他秉着好奇点开粉丝排行榜,榜一的名字着实独到。
逃跑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