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蒙古人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藏区做生意。”我问萧肃生。
他很短暂地顿了下,摇摇头,我就知道他应该是不想说了。
倒是胖子,一口便回答道,“这还有什么难猜的,他们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呗。”
我刚才还真以为胖子的嘴里能吐出一星半点的象牙出来,现在看来真是想多了,要不是他在开车,我真想把手机一巴掌拍他脸上。
哼了一声之后,我继续躺在了后座上。
其他的就看不出什么来了,只是我直觉关这个姓和那个寄快递的人之间必定有牵扯。
我们这一路越往西越冷,但是过年的气氛还没完全散掉,时不时有人会放烟花,路边的风景不错,我胸前挂着相机,快成为随队专业摄影师了。
我们有卫星导航,显示去库拉明凯,要穿过九寨沟。
没想到大冬天的,这边旅行的人居然还挺多,世界各地的都有,这几天正下着小雪,澄净碧蓝的海子和金色的彩林上都披了薄薄一层,飘渺如人间幻境。
美极了,但我们有目的地,没有停留。
胖子还抱怨说这是无用美学,下了雪山路里更不好走了,得慢点,不然的话,连车带人翻进无人区里,我们就只能给野生动物贡献今年的kpi了。
胖子是北京人,一点儿冷都受不了,这会儿正轮到他开车,他戴不了皮手套,说车里拉着暖气也暖不了他冻成一块儿的心。
我叫胖子别废话了,我来开,他欣然答应,正准备看看前后路况再刹车的时候,胖子突然啧了一声。
“等会儿,”胖子按住了要爬上驾驶座的我,一个甩尾转弯,我是半点没防备,差点被甩到副驾驶的车窗上,幸亏萧肃生拦了下。
我怒目瞪向胖子,他却是一脸的严肃。
又过了几分钟,胖子转过脸问萧肃生,“我们是不是被尾巴跟上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
萧肃生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差不多半天。”
胖子愣了几秒钟,然后一下子有点小崩溃,“哥,你知道?你知道你不说……”
他加快了点速度,我们距离库拉明凯已经不算远了,最多小半天的车程,但路上弯弯绕绕四下无人,后面的车似乎是也不顾忌什么了,咬得很紧,就始终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在飙车中就表示了车主的态度,游刃有余,我能超过你,只是我不想而已。
萧肃生回了胖子,“我以为你知道。”
我能看见胖子咬牙的动作,其实我们三个人在,还有萧肃生,我还挺从容的,只是大概胖子作为驾驶人,被戏耍的感觉可能总归不太好。
胖子有点着急,他都不说冷了,但他开车最大的特点就是特别稳,这样的话坐车的人会很舒服,但缺点就是速度不太可能提的特别高。
那个京牌的车始终在后面吊着,到最后我都被感染得有点着急,莫名有一种生死时速的感觉,后面追的跟鬼似得。
我就硬生生往前边挤,萧肃生帮忙把我的一条腿给薅了过去,我才算接过方向盘,“我来吧。”
跟我的一帮子同学比,我可能不太懂飙车,但我懂人性。
前边过了一个比较陡的斜坡之后,我开车一个急飘转弯,直直地冲着后面的车冲了过去。
油门拉到满了,几十米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车很明显停滞了下,最后不得已主动往斜坡下躲了过去,撞上了底下的山壁,车头都有点凹进去了。
那车再上来就要点时间了,我看了眼导航,转了别的路,叫胖子别再尖叫拍我的胳膊了。
胖子惊魂未定,叫萧肃生赶紧把我拖走,一把夺过了方向盘,“你疯求了吧,你名字里带个风还真疯,以后就叫你疯子吧,刚那货不躲他大爷的咱全死这儿了,也不用去那村子了,咱直接上西天得了,你以后不许摸车,我再让你摸车我就是你孙子……”
我看见胖子确实吓得不轻,额头上都冒出来汗了。
“那我就叫你莽子,”我不用萧肃生动手,自己就老老实实爬了回去,胖子勒令我把安全带系上,我照做了。
库拉明凯还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地势比较平坦,我们远远地就看见了,在经过他们的地界石碑的时候,远处有一只黑色的狗正对着我们一晃而过。
那只狗特别大,纯黑色的,基本上就跟狮子一样大,我才注意到了。
但我还没回过神儿来,它就消失了,这边天色昏暗得比较早,我再看过去的时候,斜前边白茫茫雪地上空空如也,搞得我不是特别确定是不是光影形成的错觉。
我看了看前边,就连萧肃生都没有异常的反应。
可我的内心告诉我,那就是一只狗,一闪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