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钓鱼其实很无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过多长时间,我总能钓上鱼。
并且连着喝了两杯橙汁,我躺在躺椅上,夹着湖面水汽的凉风一阵阵地吹过来,总觉得身子骨疲乏,懒得动弹,就心想过个两三个小时再走也无所谓。
望月楼的戏唱得还是不错的。
又过了会儿,我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头也昏昏沉沉的。
再一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整片楼阁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湖面上波光粼粼,泛起金色的冷波,照在雕着浮雕的木质栏杆上,上面的景儿几乎要活了过来。
还怪好看的,我的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准备跟我妈拍个照片炫耀下,结果一摸兜,手机不见了。
我几乎是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再一想,冷汗立刻就起来了。
回去晚自习肯定要迟到,被学生会查到还要扣学分,不知道我们那辅导员会怎么削我一顿。
这么想着,我立刻便坐直了,“张邈,你见过手机没,赶紧走了,迟到了要。”说着我便往旁边的位置看过去。
没人。
我的背后倒是传来几声轻笑。
我刷地一下便站了起来,顺手抄了桌子上的东西就回头看。
包厢里现在就四个人。
我,被五花大绑的张邈,前头一个扭头笑我的小弟,还有个不认识,应该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陈哥身边的。
那个陌生脸个头不高,圆脸,笑眯眯给人挺慈祥的感觉,乍一看挺胖的,仔细瞅瞅,一身的腱子肉,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给人感觉单手就能把我和张邈像鸡一样掐断喉咙。
刚才那轻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绑架?勒索?那要绑也是绑我啊,张邈没我家有钱吧?起码我是真看不出来,要是真比我家还有钱,那得贪了多少,全家绑起来都不够掉脑袋的。
那个小弟手里有枪,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我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看了看自己手上没啥杀伤力的装橙汁儿的杯子,有点手足无措,过了几秒钟后,摇摇头心道怎么还有空担心这个。
跳水游出去再跑出去我是不想了,虽然生在南京,可我从小就是个旱鸭子,没正儿八经下过水,也就去温泉里泡澡的时候狗刨过几回。
“有话好好说,”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这一瞬间思路特别清晰,指了指张邈,“要多少钱,我给家里打电话,他家里也不是一清二白的,这年头出了人命大家都不好过。”
我甚至还算了算我家能拿出来的现金流。
按道理说,信托每天五万块的利息,确实不少了,起码我觉得砍一半赎我这么个废物点心是够够的了,再多了也不值这个价。
但依着我妈对我的溺爱程度,还真不好说。
我想了好几种可能,看得出来那腱子肉才是主话的人,就盯着他看。
张邈嘴上贴了一圈胶布,嗯嗯啊啊地说不出话来,当然,这会儿我也没心情听他说什么话。
过了几秒钟,那腱子肉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真诚,挥了挥手,小弟终于挪开了抵着张邈脑门的枪口。
我立刻松了口气。
不是亡命徒,图钱,那还就好办了。
腱子肉才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起来我发现他其实不低,比我大概还高两厘米,就是太壮了显得有点压个儿,手臂快比我大腿粗,气势上确实吓人。
“我们不要钱,”那死肌肉胖子摇了摇头,“跟我们去个地方,回来就把你这小兄弟给放了。”
我军训完才上过大学生防诈骗第一课没多长时间,一下子便警觉起来,脑袋里充满了缅甸、泰国这样的字眼,“我签证没办下来,出不了国。”
腱子肉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考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危险的想法,摇了摇头,“去药王山一趟,办点事,短了四五天,长了也就一周,明天正好放十一,不耽误你,具体什么事儿你也别问我,我应承了人,现在不能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一听脑门子里蹿起一股子火,喵的神神秘秘的,什么事不能说?别的就算了我中秋节不回家我妈一个人过节不得伤心坏了。
当下就没了好气,看那腱子肉也分外碍眼,一个死胖子,硬邦邦地顶嘴,“我要是不去呢。”
那两个哥们估计也想不到,面对着枪我还能有如此胆量,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死胖子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看得出来是还没用多大的力气。
但耐不住我还是踉跄了半步。
“我看你挺喜欢钓鱼的,”胖子看了眼湖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用尸体钓过鱼,我们倒是试过,能钓出来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张邈一眼。
那一眼跟看死人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