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是个好地方,十三朝古都。
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我大一学校管的严,平时不太能经常回家,课上也得马马虎虎,再加上每回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都说不想学就多出去玩玩儿呗,我出门在外面,不开心了她也跟着担心。
我妈在钱上从没亏待过我,可能又觉得当时不让我看我爸确实有点过分了,加倍弥补。
精神上物质上双重支持,我也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室友里面就有一个本地的西安土著,家里有点小背景那种,就沾光,跟着他一起吃吃喝喝,那两个月,几乎快把西安给逛遍了。
永兴坊和华清宫都去了五六遍。
但其实两个大老爷们逛街,确实很奇怪,也没什么意思,不知道我那室友作为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是怎么耐得住性子跟我一起去的。
没多久。
我也开始变得意兴阑珊,感觉这样花钱吃喝的生活很颓废,除了课上点名,连宿舍门都懒得出了。
我室友以为我抑郁了,差点叫了心理医生□□,很不可惜,这个行为被学校的门卫阻止了。
周六,我惯例躺在床上,无聊地翻手机,土著室友张邈兴冲冲地便推门进来了。
“风儿,江风,有个好地儿,去不去?”张邈双手环胸看过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没说是哪儿,冲着我卖关子。
我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找了个好地方。
但我这人一贯是最受得住激的,翻了个身,声音也懒洋洋的,“不去。”
张邈沉不住气,一下子就急了。
我心底就偷乐,听他在下面开始介绍,“哎,这可是个好地儿啊我跟你说,一般人想进还进不去,有唱戏有钓野鱼的地儿,啥都有,再等等机会就没了啊,你不去我就自个儿跟去了。”
事实上,我一听到什么一般人进不去,心里就抓心挠肺起来,只是脸上不怎么显,腿上却很麻溜地爬了起来,换了身行头。
大T恤大裤衩白色薄外套,外加一个扁圆的遮阳帽。
我对唱戏不怎么感兴趣,但对钓鱼还是挺有兴趣的,摩拳擦掌还想当即就去买好钓具,被张邈拦住了,让我别磨蹭了,那儿什么地儿啊,啥都有,再等等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兴奋得很,也就没多想,跟着就去了。
开着我那辆拉风的悍马,只觉得慢得很,老长时间后,才七拐八拐,到了骊山脚下一个地儿。
只是我还真没想到,我们还就是跟着蹭进去的。
目的地是一个叫望月楼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建筑,怎么全部用木头搭起来的我还真不知道,就看着占地很大,依山傍湖,几乎包住了大半个旁边附属的小山。
张邈搭上的好像是一个叫陈什么的官二代的线,看那边的人都叫他陈哥,大概是等了我们会儿,脸色很不好看。
张邈刚下车就忙不迭地道歉,一脸上赶着的样子。
我看那陈哥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就懒得搭理,但我妈从小就教育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看那望月楼还真想进去,也就跟着走过去,说了句不好意思久等了。
我在南京大小也是个富N代,读书那会儿见过的官宦子弟也不少了,实在做不到像张邈那样,只能一脸坦荡荡,在语气上尽可能地真诚。
那位叫陈哥的,大概是没见过我这样的,扭头看了我几眼后,张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倒是他旁边的小弟,颇有意见,想给大哥再找点脸面,不过还没开口就被陈哥自己给止住了,说了句,“走吧。”
张邈的背景可能还搭不上陈哥身边的位置,和外来人我一样远远落在后面。
陈哥远远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没发表什么意见。
我在后面倒是颇有意见,跟张邈唧唧歪歪。
“钓个鱼而已,他们一身西装,到时候动都不方便,水撒一身,太装了吧。”
我才刚嘀咕完,张邈后面有个小弟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那个表情,我的汗毛一下子便支棱起来了,但觉得他应该听不到,还是忍不住八卦的欲望,“不至于吧,咱们俩一个有点钱,一个有点权,这都进不去吗?”
出乎意料的,张邈本来是个嘴有点碎的人,这会儿却不多话了,“祖宗,你看就行了,少说点话。”
行吧,我彻底失去了交流的欲望,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我历史不好,建筑史也学得一塌糊涂,这个望月楼正门旁的一长溜棕红色建筑,愣是看不出仿的是哪朝的制式来。
就觉得真挺贵气的,应该是花了不少钱。
特别是正门上一左一右挂了两个挺大的青铜铃铛,七个角的,还挺少见。
进去的程序果然很严格,我和张邈。
一个穿得海滩度假,一个穿得就是个大学生,过安检的时候,被好几个来的客人盯着看了几眼。
我无所谓,拖拉着我的海滩拖鞋无所畏惧,倒是张邈,脸皮薄,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有啥,咱是来钓鱼的又不是来上朝的,谁也不认识谁。”我宽慰他。
这会儿距离近,陈哥应该是听到了这句话,很明显地笑了下,又看了我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