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道:“既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霓一手拉了石初程,游在前面带路,很快几人便来到一座水府门口。门口守卫见到白霓,立时下拜行礼,口称大王。
石初程是第一次进龙宫,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那白霓见他好奇,便同他一一展示龙宫中的事物,逗得石初程十分开心。
稍时,白霓在水府中摆下筵席,虾仆蟹役奉上精美饮食。
白霓同石初程母子刚刚团聚,片刻不肯分离,自然坐了连席;对面周行同石方巳也连席而坐。
“想不到几年未见,你竟做了这沫水龙王。”周行道。
白霓笑道:“能为阿姊分忧,是我的荣幸。”
周行闻言有些奇怪:“怎么我之前问唐雩你在何处,她还说不知道。”
白霓笑容不易察觉地一僵,转过身,借给石初程夹菜掩饰神情:“这原是我水族秘密,的确不方便透露。”
她既如此说,周行也就不好再追问。四人聊些春花秋月,说说石初程小时候的糗事,席间倒也和谐。
欢宴之后,石方巳便要离开:
“天色不早了,我也应该告辞了。”
周行看了看石方巳,只觉得他措辞奇怪,有些疑惑,却也并未深究:
“对,我们该告辞了。”
此言一出,石方巳有些诧异地看了周行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白霓盛情挽留不住,只好送出来。
适才席间石初程非常兴奋,此时却蔫儿了,他低着头,一边拉着阿娘的手,一边拉着阿爹的衣角。
他舍不得离开失而复得的阿娘,更舍不得和阿爹阿耶分开。
知子莫若母,白霓知道鹿娃的心思,她问周行同石方巳:
“不知两位如今在哪里落脚?”
周行道:“我们这一向只是四处走走,并未定居哪里,如今打算去锦官城看看。”
白霓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她笑道:
“锦官城就在长江上游,也不远。不如就让鹿娃在我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等孩子想爹爹了,我再带他来找你们。”
石初程闻言抬头,希冀的目光锁在两个爹爹的身上。
周行摸摸石初程的头:
“你们母子难得团聚,自然该多相聚一阵。”
他又蹲下来对石初程道:
“待阿爹在锦官城落脚,就差人把地址送来,到时候鹿娃想阿爹阿耶了,便可顺江而上,来找我们。”
石初程重重地点头,眼眶一时又红了。
***
他二人作别出来,回到了船舱中。小舟晃晃悠悠,继续北上。
自从见了白霓,石方巳就很沉默,加上少了个闹腾的孩子,船舱里竟静谧无比,只听见舱外水声不断。
周行坐到石方巳身边,关切道:“大哥你怎么了?”
“式溪,你为何不留下来。”石方巳沉声问。
周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奇问:“我留下来做什么?”
“你们一家三口好容易团聚,如今又要骨肉分离,”石方巳面沉如水,“即便你同白霓之前有什么龃龉,看在鹿娃的份上,也该好好过日子。”
周行听了他这话,瞬间明白了石方巳这一系列表现的原因,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肚子疼。
石方巳凝眉不解地看着他。
半晌,周行止住笑,才道:“大哥你误会了,我和白霓可是清清白白。”
这回轮到石方巳错愕了,他怔怔地问道:“鹿娃不是你同白霓所生?”
“自然不是。鹿娃是白霓同我师兄的儿子。”周行笑着摇头。
“你怎的不告诉我?!”石方巳又惊又喜,一时又有些赧然。
周行理直气壮:“你也没问呐。再说了,我心里鹿娃就是我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并不值当专门一提。”
石方巳刚刚见到白霓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这一刻,仿佛拨得云开见月明,心中大是畅快。
周行却依旧乐不可支:“大哥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和白霓破镜重圆,哈哈哈哈......”
周行抚掌大笑,笑得停不下来,石方巳被他弄得想要着恼,可终究也忍不住跟着眉欢眼笑起来。
同石初程分别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