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打扮得鸟儿一样的菲薇急得不得了:
“疏柳,赶紧跟你爹认错,说你知道错了。”
疏柳大概到了变声的时候,声音有些嘶哑,却斩钉截铁:“我与草萤娘子真心相爱,我愿意做她的娇客。”
横塘见他依旧嘴硬,鞭子更抽得狠了。
疏柳吃痛,却并不肯服软:
“爹,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娇客,为何非要让孩儿也为你做娇客,当年大母也不过只有大父一个娇客。”
“所以她死了!你如今也想让你爹死么?”
横塘暴喝。
“做浊修的,少吞噬一点浊气不就成了吗?明明是你们浊修贪心不足,吞噬本就有违天道,你们吞多嚼不烂,这才会爆体而亡。如今有了虚壹果,你们便把这代价转嫁给我们妖灵了!”
疏柳冲他爹嚷道。
菲薇听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骇得脸都白了。
横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手一张,一缕浊息便向疏柳袭去。
疏柳避闪不及,那浊息便直奔了他脏腑。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屋内。
横塘收了手,笑得狰狞:
“你如今是我的娇客了,百年内炼不了别人的虚壹果,看你那心上人还要你不。”
菲薇也是没有想到,他真的对自己的亲子下此狠手,吓得呆在当场。
横塘一甩袖子,便自去了。
疏柳骤然吸收了浊息,一时疼得蜷缩起来,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你看见了,他就是这么对我的,我要走,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菲薇赶紧扶住他:“好孩子,你别怪你阿爹,咱们这么大的家族,就靠你阿爹一个人撑着,他也不容易。更何况,今日你阿娘也生了,人还在月子里,你别惹你阿娘担心。”
疏柳嘶声咆哮道:“咱们家族是白鱼一族,哪里需要他一个浊修撑着了?”
菲薇连忙捂住他的嘴:
“可不能乱说,没有当年的扶疏毗罗和如今的横塘毗罗,咱们白鱼一族不知道要给别的浊修欺负成什么样子,而今咱们家族妖、浊就是一体的。”
“一体?咱们都是他的仆役吧,不是伺候他吃喝,便是给他下崽,剩下的哪怕是亲生的子女,都得给他做娇客。”
疏柳愤然,两只眼睛红到充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哭的。
强行灌入的浊息还在他的玄窍内疯狂肆虐,他疼到浑身痉挛,五指死死扣在地上,几乎扎穿地板。
半晌之后才缓过一口气,继续道:
“大父一身修为都拿去给大母炼虚壹果了,最后还落个善妒的埋怨。阿爹他居然说大母是给大父害死的,我看大母要是没有死,先死的就是修为耗尽的大父。”
他这话太过于大逆不道,骇得菲薇连忙朝后面看去,生怕横塘听到了。
“你怕他?我不怕,大不了杀了我。”
疏柳声嘶力竭地叫嚣,可惜他如今身体虚弱,这嗓音也没传出去多远。
当日他听说跃鹿涧出事,草萤被族人弃绝,他偷跑出去,想要跟草萤患难与共。
这些日子,他陪着草萤历经了千辛万苦,眼见着就能跟心上人双宿双栖,谁想今日却被亲爹棒打鸳鸯。
疏柳心里愤恨至极,偏要闹得这家中也无宁日。
可浊息渐渐在他脏腑中凝结,他痛到双眼发直,再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又给石初程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他小小的心里对浊修产生了大大的恐惧。
“你们的族长,太吓人了。”
石初程捂住心口,他的小心脏骇得几乎要跳出来。
丘月却道:“也不能怪族长吧,他肩上担负着整个部族呢,他要是不强大,我们都得被欺负。也是疏柳不懂事,怎么能想着为外族人炼虚壹果呢?”
石初程看着丘月,有点不理解:“可是他总有决定为谁耗费百年的自由吧。”
丘月拿手指戳石初程的脑门,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难怪松枥毗罗说,妖灵就是目光短浅。若是人人都同疏柳似的,只想着自己,未免也太自私了。我们全族都紧着族长,所有的修炼灵物都先奉给族长,哪一个抱怨了?便是叫我给族长做娇客,我也没有二话的,怎么到疏柳就不行了?那还是他亲爹呢。”
石初程抗议道:
“可是我阿爹说,浊修并不比妖灵高一等呐。”
丘月当即反驳:“我倒不是这样想,我每每遇见事情总是没主意,哪比得上族长杀伐决断。若不依附浊修,将来遇见事情谁帮我们拿主意,谁又来保护我们?”
石初程想要再说什么,给丘月一瞪,又不敢出声了。
晚点菲薇推门进来,让丘月去给疏柳送药。
“我得陪着你阿姊,偃月如今在坐月子,这件事情切勿告诉她,免得惊了她。”她说完便匆匆忙忙走了。
石初程想起刚刚看到的惨状,说什么都不肯去见疏柳。
丘月软硬兼施也无用,只好自己去了。
*
疏柳躺在自己的房中,那叫一个气若游丝。
丘月看不上这个侄子吃里扒外,也懒得多说,将灵药递过去便打算离去。
谁知却被疏柳叫住。
“小姨,你也觉得我活该吗?”疏柳惨兮兮道。
“你都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自己说呢?”
虽然这个侄儿比自己还大些,也不妨碍丘月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