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她才觉得不妥,羞愧难当,脸刷的一下便红了,滚烫得如同炽日烘烤大地。
五公主心里委屈,又把眼睛都气红了,双眸氤氲着水汽。
谌昔抬起头,一眼便看见了那张绯红的脸,可她湿漉漉的眼睛却带着一种倔强,忽地谌昔也慌了神。
“那个,你自己看!”
公主恼羞成怒,将书信掷到他脸上,转过身去,用手偷偷捂住红扑扑的脸蛋。
谌昔一字一句地看下去,看到“有人如玉”时摇了摇头,看到“巫山云雨”时叹了一口气,当他接着往下看时,看到“冰肌玉骨”、“玉腕生香”等浓词艳赋时,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且羞且恼,头上慢慢渗出细汗来。
甘仲啊甘仲,你害得我好惨!
谌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大汗淋漓,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逆臣,你倒是说出一句话来啊。”
五公主捂着通红的脸,急得直跺脚,就像闹脾气的小孩。
谌昔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虽然极力克制但也有种掩饰不住的难堪。
他支支吾吾地说:“臣,臣实在汗颜……”
“不够不够!”
“臣,臣实在该死……”
“不够不够!”
“微、微、臣该死,”谌昔慌得有点语无伦次,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实在、太、太太轻薄了!太、太太不、不堪了!我怎么能,怎么能,写出,这样的东西……”
他这狼狈的样子,逗得五公主扑哧一下笑了。
五公主立马将笑容收起来,故作严肃地说:“逆臣,你可认罪?”
谌昔昂起头来,一脸愧疚和诚恳地说:“臣认罪,请公主责罚!”
这模样实在太过真诚了,就像傻憨憨的小鹿一样。
五公主忽然发现他的那双眼睛也特别漂亮,清澈深邃,不染纤尘,像浩渺星空,也像深邃海底。
好看是好看,可惜脑子太过蠢笨了!
五公主在心里嘀咕着。
她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高声朝外面喊道:“来人,把这个逆臣的手砍了!就是这只□□的手,写出这般轻薄的词句来!”
话语落地时,在场的人,除了五公主本人,全都愣住了。
虽说这五公主素有“女魔头”的恶名,但是谌昔也并未想到她果真有如此残暴之心,一时也瞠目结舌了。
“愣着干嘛,赶快拿大刀来,将他这手砍了喂鱼!福清、寿清、念玉!”五公主朝水榭边的宫人喊道。
“可是,公主……”
一群小宫娥小太监纷纷跪倒在公主脚下,磕头如捣蒜,“小的不敢呀,小的不敢……”
“快去!”五公主急得直跺脚。
“公主……可是……”小太监福清磕着头说,“谌学士天下闻名,深受陛下喜爱,小的若是伤了他,可是得人头落地啊。”
“我不管!这个逆臣胆大包天,竟敢忤逆我,我就要砍他!”
“可是……他的父亲谌豫大人,是我朝战功赫赫的封疆大将军啊!小的可不敢得罪……”念玉央求到。
“我不管他父亲是谁,我君父还是当今的天子呢!我就要他的手喂鱼!”
“他的母亲是燕国的长公主,这要是得罪了燕国,小的……”小太监寿清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怯懦。
“我不管,我担待着呢,你们只管去办!”
“可是,他的祖父安远侯,曾经救过陛下的性命……陛下下旨,保谌家世代……”
“烦死了,你们都一边去!”
五公主将脚下的仆从赶开,跑到谌昔跟前来抓了他的手腕。
“原来你是倚仗着你这显赫的出身,才敢对本宫不敬。我必要你好看!”
说罢,五公主拉着谌昔的手就走出水榭,边走边嚷嚷着:“快拿大刀来,要磨得最锋利的那种!本公主要亲自砍了他的手!”
宫娥和太监们,见这场面纷纷像受惊的鸟雀一般四散飞走,既不敢得罪这个身份显赫的谌学士,更不敢惹得五公主生气。
“没有大刀,剪子也行!该死的奴才,你们跑去哪里?我哪里就吃了你们!没胆的崽种!”
五公主头一次被宫人们冷落了,气不打一处出,这才发现自己拽着谌昔的手,已经在瑶玉宫中走了一大圈。
五公主且羞且恼,甩开谌昔的手,骂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牵着本宫的手走了这么久!写那轻薄的信就算了,谁要与你有肌肤之亲!”
“可是……明明是公主……”
看到五公主瞪圆的杏目,谌昔连忙把后半句话憋回去了,说道:“微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