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爻王已经从九皇子被害之事中抽身,着手准备与沈暮影成婚,美其名曰冲喜。
晴天霹雳砸中,谁也乐观不起来,沈暮影翻个身,轻轻的,柔柔的说话:“青梧,孤不想嫁给老头子。”
唯有同青梧一起,沈暮影才会卸下戒备,真正像个属于她本身年纪的小姑娘。
蜜饯进了嘴,她却觉得苦涩。
“殿下若是不想,要不我们——”
“万万不可。”沈暮影知道她想让自己逃走,打断了青梧的话,半晌后生出了滔天大罪的因子,比青梧的想法还吓人,“若是真无计可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阙爻王做了。”
“殿下!”青梧被沈暮影吓得不轻,慌忙上前捂住她乱说话的嘴巴,“这话可不能乱说。”
从唇瓣上拽走青梧的手,沈暮影憨笑两下:“孤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拿楚勋没辙嘛。”
——
阙爻瘟疫之源逐渐削薄,城门放开,被闷了几个月的百姓听到放开的消息,当即满街奔走相告,好不热闹。
阙爻王出现在城门上,万人拥戴,身后是庞大的后宫佳丽,沈暮影甚至漏不了脸。
高高的围墙挡住了她向外的目光,身侧寡言的云寒环抱着剑,眸光恍惚中变得杀气腾腾。
沈暮影借着无人在意,小声道:“云将军今日这心情,孤怎么看来……十分不悦。”
她嬉笑,半点没有即将要被捆绑自由,嫁给个同她父皇年纪的男人的悲痛,手上抓着个蜜饯:“云将军要不要吃点甜的?心情会好很多。”
没有再是刻意的接触。
沈暮影只在顷刻之间生出了关心来:“罢了,人言可畏。”
她四下看看,密密麻麻的人脑袋,看不清谁是阙爻人,谁是夹杂在旁的其他小国的刺客。
城上忽然飞出一支带毒药的箭,老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保护王上!”
只一瞬,阙爻王肩膀中了一箭,却见那刺客飞速逃走,如同一条在山野里横行霸道的蛇,少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暮影看呆了。
一国之君身侧守卫森严,每日吃食之中都会有人看着,今日竟被刺客伤着,更让人愤慨的,是这伤君之人没有被抓到。
城门放开,本是庆祝之日,这阙爻王受了伤,宣告同沈暮影的婚期也没了后话。
“天助我也。”事发突然,沈暮影转头往云寒的方向看,不知何时,这人居然已经没了踪影。
城中大乱,惊呼声连连,羽林军做了疏散,一场闹剧以阙爻王被刺做收尾,人都褪去了,沈暮影还悠哉悠哉得品尝面前的新茶点,满足道:“今日这云将军,算是取悦到孤了。”
“殿下这是何意?”青梧听得懵懵懂懂。
“傻青梧。”沈暮影直言道,“方才那刺客你还不知是谁吗?”
“是谁?”青梧道,“奴婢看不出。”
“罢了。”沈暮影粲然一笑,“孤知道便是。”
云寒的身段太出彩,何况每日在侧院练功,旁人只看得出他招式多变,沈暮影稍做观察,时日一长,都能看得出云寒要做什么了。
“只是孤有些担忧。”沈暮影擦擦手,继续抓蜜饯。
“殿下何故担忧?”青梧还是一头雾水。
沈暮影道:“担心这刺客被人怀疑。”
她能发现刺客是云寒,定然也会有人知道,为今之计,只能让云寒找个可脱身的地方。
一拍大腿,沈暮影来了点子:“青梧,备礼,去长公主府。”
倾城爱听琴乐,府中乐师无数,云寒精通音律,沈暮影这馊主意在进门就被云寒瓦解了。
侧院的门被推开,云寒走出:“我为殿下铺了路,殿下现在可以传我侯城谣了吗?”
“云将军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沈暮影道,“孤若是说不呢?何况云将军铺了什么路?孤怎么就不知道呢。”
云寒道:“殿下明明都知道。”
沈暮影笑得灿烂明媚:“殿下不知道。”
青梧挠挠头:“殿下,奴婢才是真的不知道。”
沈暮影抓着手上的蜜饯,轻轻放在云寒手上:“云将军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