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赛结束后的部休日,水原在去体育馆打排球和找隔壁不二练球摇摆了好一会儿,最后点兵点将点到了不二。他盯着写着不二名字的碎纸,心头松了一口气。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却又立刻重重一哼,不知是在不满什么。
他将碎纸丢进垃圾桶,这才去收拾行头找上休息在家的不二。说自己今天没有预定计划的不二欣然赴约,和水原一起去了他家附近的网球馆,外面的免预约、免费对墙的半场场地。
背着自己心爱球拍的不二瞧见水原领的路,想着自己这球拍还真没白带。似乎是本着一换一的公平原则,水原把练球场地选在了这里。只是……
“你非要在网球场里打排球吗?”不二高高挑起眉头。一次也就算了,算是临时起意,这次么……
这边水原已经乐呵呵地把他那颗Mikasa排球从包里拿出来。他听见不二的问话,朝对方看去,“不行吗?”眼睛困惑地睁大,仿佛对这问题茫然不解。
也不是不行,但这绝对是对网球之神的亵渎。这么想着,不二却看在水原如此粗神经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摇了摇头——去苛责一个排球+游戏一根筋的笨蛋,无疑是在对牛弹琴。
两人在半球场内练起接球来。被水原提出还需要扣球的不二着实犯难了一把——简单的抛接球看起来已经不够了,但以他的体格和力量很难扣出令水原满意的球来。他扣了两三回,只从水原脸上读出“差强人意”这四字来。
好脾气的不二会因为需要陪练的人的挑剔而发火吗?不,当然不会。他只不过是在水原亲身示范什么叫做“速度力量兼备的扣球”时用巨熊回击回敬。
水原为了接球,喜提一个脸着地。他起身吐掉扑进嘴里的尘土,就不二方才的接球进行锐评:“排球场上太碍事了,队友要为你腾多大空间啊?”
“需要我提醒你这里是网球场吗?”不二笑弯起眉。
水原将球击向不二:“我们在打排球。”
从场地到人选都勉强凑合的排球练习继续进行,不过他们最终只练了不到半小时,水原就叫停,说要自己练一会儿。
去场边取球拍的不二睨了眼身边掏毛巾的水原,暗想难怪常穿浅色系的他今天穿得一身黑,那衣服想必沾满了尘土。当水原蹲下身取下护膝时,他眼角余光瞄见水原左臂上有一抹鲜红。
他不由自主地蹙眉,停下手上动作,细细打量起水原全身——水原的四肢其实还有其他不怎么明显的擦痕,那都是他飞扑接球时留下的。
虽说看上去最严重的左臂也只是擦破了皮的程度,还远不及伤筋动骨,但擦到或者摔下去的时候应该都很疼才是。他此前都被水原若无其事的态度和他步步紧逼的要球声唬住了!
而被不二注视的水原倒浑然不觉,擦完身上的汗与尘土,他上下审视了番全身,又拿出湿巾拭起他身上几处泛红的皮肤。而后,他就从包里取出创口贴——今天特地放进包里的一包。太久不练接球还真是有够呛,幸好他平常有一直玩球,手感不至于退化到哪里去。
他右手拿着创口贴,抬起痛感最强烈的左臂,正要往上面贴就听不二说:“你这算是有备而来?”
水原寻声看去,见不二凝视着自己,笑意淡薄。转头,他就贴完最严重的擦伤,思忖起其他不算严重的地方要不要就放着不管,“有备无患么,你自己不也是?”
球拍和创口贴是一回事吗?在心里嘀咕的不二发出不轻不重的哼声,以水原能听见的力道。他把刚拿出的惯用球拍放回去,改拿那支金色的球拍,“你这样,一会儿还要自己练?”
“皮肤擦出血而已,小事一桩。”
水原那不当回事的态度愈加刺激不二的神经。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不二暗自做了个深呼吸,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这样!他现在只觉水原左臂上那块小小的创口贴扎眼得很。伤是小,但不好好养,可不就变成沉疴宿疾了?
不二的笑容带上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尖锐,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对了,阿隆说他很喜欢你做的视频。”便上了球场,径自对墙打起球来。
水原简单应了一声。他瞅着动作比以往要凌厉几分的不二,云淡风轻的脸上透出几许研判的神色——阿隆当然会喜欢那视频,可不二突然提起这事做什么?
场上的不二打了一会儿便下场休息。那是当然的,他刚刚只是在置气。
“那天为什么不肯告诉阿隆U盘里的内容?”旧事都重提了,那干脆让他问个清楚吧。
侧目瞟向喝水的不二,水原直觉这不是不二随便问出口的。果不其然,他捉住不二蕴着笑意的眼眼底藏着的认真。尽管他在心里纳罕不二何出此问,尽管他不太擅长向他人进行剖白,但他还是决定好好回答。
沉吟一番,他道:“大概是因为太轻了吧。”
“轻?”不二追问。
“为了鼓励他并做了个视频,说出来感觉太……”水原说着不由自主地敛起眉,像是在斟酌词句,“太轻飘飘了,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哇,虽然不知道你在消沉什么,但咱们一起来看个给你做的视频,看完就不要那么消沉了!’这也太轻浮了吧?哪里来的自说自话天然轻浮boy啊?”
一口气说完,他觉得脸上有点发烫。他知道他不自觉地用上关西腔。为了不让不二发现他的异常,尽管以他们的距离不二可能已经发现,他一人练起球来。
不二初闻这话不由得一怔,旋即怔忪的神色便被哭笑不得的无奈换下去,“我不觉得阿隆会这样想。”倘若他们谈及的主角不是阿隆,他对话的对象不是水原,他会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