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青宛晕晕沉沉的,因为高烧噩梦的缘故,牙关紧咬着。
魏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慢慢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将药汁一点点渡进她的口中。
青宛正梦见自己被人架上木桩,捆绑在上面,台下则站着无数围观的人,那些人皆是今日去宋家祝寿的宾客,他们在台下指着她大喊:“不要脸、恶心……”
恍恍惚惚间,又见魏夫人和魏持盈怒气冲冲的上台,一把将火把扔到她身上!
那火瞬间引燃了她的衣裙,燃烧着她的身体,她全身灼痛,痛苦不已。
透过火光和浓烟,她看到了站在乌泱泱人群中的宋廷宣,她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盼望着他能上前来解救她。
然而,宋廷宣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漠然的站在人群中间,冷冷地看着她被大火一点一点焚烧。
火焰似要将她吞噬,她心中绝望,大声呼喊着“救命”,可她每喊一句,身上的肌肤就会掉落一块!
正觉惊恐无助时,微凉柔软的薄唇忽贴住了她的,如同沙漠濒死之人忽然看到水源,她下意识地吮吸着,疯狂的渴饮着他口中的清泉……
魏璋一愣,望着她近在咫尺微微颤动的浓密长睫,眼神忽然变得晦暗不明。
下一瞬,他猛然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主动进攻与她纠缠。
魏璋吻得又深又重,青宛不受控制的仰起了头,无意识地吞下了他给的所有。
吻了不过片刻,青宛喘不过气,深深蹙着柳眉。
魏璋感觉到她的难受,立即停了下来,低喘着抵着她的额。
青宛晕晕沉沉地闭着眼,仍未有醒来的迹象,脸上却多了一抹奇异的潮红。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面对心上人,魏璋忍不住又凑近了些,去用他高挺的鼻尖抵着她小巧精致的鼻尖,轻轻蹭了一下。
“不要……”她忽的发出呓语。
魏璋动作一顿,须臾,他微微闭了眼,压住眼底的情绪。
她还病着,他必须克制。
平复过后,他继续给她渡药,直至碗底见空。
喂完药,他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放心出了门去。
落苏和银翘见他出来连忙起身,二人神色恭谨小心,将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再犯了他的忌讳。
“伺候好姑娘。”他沉声留下一句,便出了门去。
二人垂首敛目,齐声恭送:“是。”
他走后,落苏和银翘走进里间,看到青宛正闭着眼静静躺在榻上,而案头那碗药已经空了。
落苏呆呆地将视线落在空碗上,银翘轻推了她一下,叹道:“别想了,大爷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做的事,别说姑娘自己拦不了,就是夫人和老太太也不一定能拦得住!咱们少说话,多做事,只管好好伺候姑娘就是!再说,如今姑娘这个境地,日后在府里必然不受待见,有大爷挡在前头护着,你该替她感到高兴才是。”
落苏听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怔怔的“嗯”了一声。
回到明熙堂,进入内室,魏璋倚在圈椅内撑首假寐,不一会儿,赵嬷嬷命人备好了热水,进来小声将他唤醒。
“大爷,该沐浴了。”
魏璋于暗夜中睁开黑沉的眼眸,淡淡“嗯”了一声,示意她退下,随即慢慢起身往净房走去。
浴桶里水汽蒸腾,魏璋轻轻阖上眼,双手紧抓在木桶边缘,他仰着头,喉结滚动着,似沉浸在那难以言述的畅快之中……
却说宋家在寿宴上被郑昌图等人这么一闹,全家顿觉脸面丢光,到了第二日,这件事已被传得满城皆知,宋家人出门无不被指指点点,到了晚上,宋老夫人召集全家齐聚一堂,个个表情凝重。
唯独宋二夫人捏着帕子幸灾乐祸道:“大嫂,我早说什么来着,这丫头很有可能就是个冒牌货,这下竟还真就被我给说中了!”
宋大夫人脸色难看,气得扶额,却无可辩驳,只能冷着一张脸,不接她的茬。
宋二夫人暗乐,又朝上首的宋老夫人望去,撺掇道:“母亲,这种姑娘咱们家可娶不得,发生这样的事,要是宣哥儿还坚持要娶进门,那咱们百年书香世家的好名声可就要臭掉了!”
宋老夫人皱眉不语,转头看了看宋大老爷,宋大老爷朝她暗暗点了下头,她接着又看向孙儿,见他神色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叹了叹:“宣哥儿,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宋廷宣面色煞白,“祖母,孙儿…孙儿不想退婚……”
宋二夫人急道:“宣哥儿你糊涂啊!昨日的丑事现在外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如今满长安城的人都知晓魏家那位二姑娘是个假千金、冒牌货,生母还是娼妓出身,我们宋家可是为此丢尽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