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个独苗,供得像祖宗一样。人生目标不是培养他,是我们把钱挣够,让他一辈子吃穿不愁。”
“算了吧你,钱哪有个够。你以为十万够你用,小孩子长大了一晚上给你花完;你以为一百万够用,人家看中一款车一秒刷光……”
“对呀!还是要有本事。”
“但这样非打即骂,也做过头了吧。”
“管过,管不了。孩子老舅,看她打孩子太狠,约了心理医生给她看看,医生直言她需要心理调节,她就在医院大吵大闹,骂医生有病,她舅没办法,也不管凌凛的事了。”
“老高说她神经质,天天查自己行踪。”
“那老高有没问题?”
“有问题又怎样?满大街的男人都在想小三,他就更急切。”
“听说把家里的钱都偷偷运给了小三,还故意散布消息说婉然出轨,把风情万种的老婆逼成神经叨叨的婆子。”
“听说凌凛小学时还报过警。警察批评了妈妈,带回去踹了一脚,大小便失禁。”
“警察也真是。管不了就别管嘛。批评。批评管用监狱都得关门。”
“然后呢?”
“然后就再也不敢报警了。落下一个病根,一挨打就尿床。”
“马上青春期了,还尿啊?”
“哎哎——婉然来啦!坐这坐这。我们正说你儿子呢,聪明好学,孝顺父母,将来必成大器。羡慕啊。”
哈哈哈哈……
凌凛习惯了接受赞美后回到平静的家里,习惯了母亲在学校亲切美好的笑脸和关上门后冷冷扫射的目光,他觉得这是活的地狱。跟岳老师畅谈后他可以呼吸到温暖的空气了,然后这种愉悦很快结束。他终于感受到的春天很快走了。
北向的房屋阴凉潮湿,冰冷的黑夜,他能闻到床垫上的臊味。他梦见自己长大了,在昏暗的街道上殴打一个长发的娇艳女人,每一下抽打都让他酣畅淋漓。他选择不看那个女人的脸,女人的尖 叫让他飘飘欲仙。醒来后发现自己又遗尿了,莫名沾湿污浊。他对自己彻底绝望。
安静地度过了人生最后一个平静的白天。
没有选择在学校跳下,或许正是凌凛的聪明和善良。
李红英心痛一棵上好的苗子毁了。心痛也于事无补,不如探究一下张剑正和岳晓明的态度。一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