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寻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点头之前,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若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仅仅是想把他带回云梦泽,为何早几日不来,偏偏是今日才来?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江暮白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知道了些什么。
江暮白脸上的温柔一滞,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是。”
“你回魔界那一日,慕容师侄伤心便回到了齐国,谁知竟偶然发现你的身份,随后才告知于我。”
江暮白来见萧寻之前,原本打算如实告知自己知道了他十年前的身份。可江暮白再次想起萧逐眠的叮嘱,让他不要与萧寻提起以往的事。萧寻愿意说也罢,不愿意说也罢,他权当不知情。
可现在江暮白他不仅知道了,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这让他还怎么坐得住?
直接就是潜入魔界,把萧寻带回无忧居,只要他不提起便是了。
谁曾想,心思细腻的小徒弟一下就察觉到了。
见江暮白承认自己知晓他平阳世子的身份,知道了他难堪的过去,萧寻握着九骨银羽扇的手紧了紧。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涧云君这是可怜我吗?”
一向心存善念的涧云君,得知自己曾经的徒弟竟这般凄惨,于是可怜他同情他,然后到魔界来企图救他于水火之中。
非常合理,可他自己却不能接受,他不想江暮白因可怜他才对他这般好。
江暮白闻言连忙慌乱地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有你一个徒弟,为师……为师牵挂着你,我们回去,好不好?”
得知萧寻身份是一回事,不想让萧寻受伤也是一回事,可最重要的,的的确确是那颗每日都想见到他的心。
江暮白,说他牵挂自己?
他没听错吗?
还没等萧寻心里去细品那份心中莫名涌出的喜悦,他再次被现实泼醒。
他还是不能和他回去,绝对不行!
他克死了爹娘,连累了家族,后来又害得义父沦落至今。他不能再害了江暮白,萧寻心想。
萧寻绕开江暮白,走到江暮白背后的茶案边,与江暮白拉开距离。
“可我不能跟你回去,”萧寻收起羽扇,倒了杯茶,“三日后,便是我和萧辰的大婚之日,欢迎涧云君前来参加。”
“你说什么?!”
闷哼的一声,萧寻鼻尖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背对着萧寻的江暮白,只觉胸口一窒,口中一股甜腻的血气瞬间喷出,那一向坚韧挺拔的身躯如今还有些摇摇欲坠。
前几日受了雷刑的他,本就伤势未愈,听到自己的小徒弟竟要与萧辰那厮大婚,顿时怒火中烧,导致他气息一时不稳,这才吐出血来。
“师尊?!”这一幕吓得萧寻立马放下茶杯,顾不上该喊涧云君还是江暮白,他直接脱口而出,焦急地喊道。
眼看着江暮白整个人就要往前栽,他想闪身到江暮白身前扶住他。
可没想到江暮白的重量有些超乎他的预估,就在萧寻一把拉住江暮白的时候,江暮白的身子便顺势与他面对面的,朝着他的身后倒了下去。
好在萧寻身后有一张软榻,两人以江暮白趴在萧寻身前的姿势倒在了塌上。
檀香味和血腥味混在一块,极为迅速地钻进了萧寻的鼻尖。江暮白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鼻息还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喷洒,咻地一下他的脸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绯红,整个人烫得好像天灵盖都要炸开了。
关键是,他……好像还感觉到了江暮白身体某处的存在,而且是……非常强烈的存在感。
可现在还不是羞涩的时候,萧寻不明白江暮白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按道理来说,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人能伤到他才对,为何……
“师尊,你怎么了?”
萧寻强迫自己尽量忽视江暮白的巨霸,尝试把身上的人推开。
可他推了了半天,两个人的位置分毫不动。
以往只觉得江暮白如山峰般巍峨高大,可却没想到竟真如山峰一般难以挪动。
“别动。”
耳边忽然传来江暮白极为虚弱的声音:“委屈你,让为师好好调息片刻。”
软香玉怀,他不想离开,也不想拱手于人,只想据为己有。
“可是……”
“嘘!”一根修长有劲的手指堵在萧寻的唇上,让他不再可是。
江暮白食指触碰着小徒弟柔软的唇部,心里不免觉得有些痒痒。靠在小徒弟耳边的他,用余光偷偷看着小徒弟的侧脸,当真是好看极了。
真想就这么看他一辈子,江暮白心想。
半晌,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并且理智终于回归的萧寻,这才想起来他们这般行为是有多么的‘道德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