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敏锐。黎泛,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是越来越“讨厌”吧。
黎泛无声地嗤笑一声。如果被人讨厌反而会避免麻烦,那他求之不得。
在那之后,詹玫便没有再拉他去陪客过,取而代之的是乌不烨。每一次见到他,黎泛都会隐晦地多看两眼,看着乌不烨的表情逐渐从青涩懵懂,变成现在这样暴躁易怒。
他看上去也并不喜欢这样的工作。尽管詹玫很关照他。他一向烟酒不沾,而这样的任性来自詹玫的纵容。
乌不烨是詹玫软肋的软肋,她没办法对他狠心。
这样不就挺好的?反正和他无关。
黎泛收回视线,沉默地跟着詹玫上楼。
“那孩子心高气傲。”詹玫回头看向他,“黎先生能照拂一二自然最好。”
“……好。”他垂着脑袋,手指摸上指腹的厚茧。
但他都自顾不暇了,加上个管不了也不想管的季谈,简直前路渺茫。
他推门进屋,反锁。
季谈还没有回来。
他在考虑,是否要在此人身上安个定位了。
————
季谈跟着夏寒回了他家。路过陶然家门口的时候,夏寒停住了脚步——他看到了放在台阶上接受风吹雨打的两株盆栽。
陶然不在家,也可能是因为大雨暂时回不来了。
他冒着雨将两盆可怜的植物移到门边,好歹少受些摧残。
到家后,夏寒理所当然地让季谈先洗澡,季谈推脱道:“你先洗吧。”
“你是客人。”他的态度很是坚决。
于是季谈脑子一抽,道:“其实我们可以一起洗的吧?反正都是Alp……”
他话说一半就闭了嘴,因为夏寒的表情格外古怪,这让他觉得自己所言不妥。也是,这个人甚至见不得他脱衣服,怎么可能接受得了一起洗澡。
进浴室后,夏寒从门缝里递进来衣服。季谈囫囵将身体擦干,抖开一看居然是全黑的一整套,看起来还是新的。这肯定不是夏寒事先给他买的,穿上果然觉得小了些。
但还算在合身的范围内。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夏寒从下往上,扒拉着身上皱巴巴的老头衫。他微微弓着腰,脑袋从湿衣服里解救出来的瞬间,濡湿的头发在地上甩出一道水痕。
他维持着头发向下的姿势,然后睁开眼睛,侧过头。他的目光穿过一绺绺的头发丝间隙,看向季谈。
隐晦小心,又光明正大。
如果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那他的灵魂,就像是身处层层封锁的房间,窗外是被海风吹动的枯败枝丫。
“我洗好了。”季谈拿过几根衣架将衣服晾起来。
晾好后,他又说:“你的衣服是新的?谢啦,其实我穿啥都行。”
他捻起紧贴肌肉的上衣,语气很是欢快。
夏寒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低声道:“……紧了。”
“什么?”
“没什么。”他拿着手边的干衣服,闷着头就要钻进浴室,季谈却拽住他:“停水了,随便擦擦得了。”
下暴雨容易停水,特别是这种偏僻的地方,更是爹不疼娘不爱。一旦停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
好在是夏天。
房顶漏雨了。似乎屋里缺的水变成天空的恩赐,免费降临在每家每户。季谈自告奋勇搭梯子堵住漏雨口,用的是一块透明玻璃板。安好后,雨水从天而降,他站在玻璃板下,感觉雨水冲进自己的眼睛里。
夏寒要进去擦身体,季谈又说电也停了,里面乌漆嘛黑,他很贴心地把毛巾什么的都带了出来——他的夜视能力极好。
虽然现在还没到晚上,但天色已经暗沉,夏寒进去说不定找不到东西在哪儿。
接过季谈给他的毛巾,夏寒双手有些机械地往自己身上擦拭。
“我发现你没有腋毛。”
季谈盯着他看,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夏寒的动作停下了。
“你能,别看我吗?”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季谈不介意被人看光,但他介意,他很介意。但在这之前,其实他也没那么介意。
他有些受不了季谈的视线。这个人的目光太诚恳,也太随意,像一个勾引人交付真心的渣男。
“好吧。”季谈默默转过头。
夏寒又擦了两下,闷声道:“因为决定去帮扶中心度过发情期,所以提前做了些,准备。”
所谓的准备,更像是为了讨好Omega的小手段。拒绝和帮扶中心的Omega缔结关系的A并不在少数,某种程度上他们厌恶O,也嫉妒O——同样是有信息素的性别,他们怎么就能活得那么滋润?
但是,他们又想要讨好O。
Omega的生育权在他们自己手里,这也是他们为数不多能自主的权利。一旦一个O决定为A诞下子嗣,这个Alpha就能顺理成章获得大区中心的居住权,并且获得孩子的所有权——除非孩子分化成O。
这足够诱人。
所以针对Alpha如何诱导Omega生下自己的孩子,甚至还有报班教学——大部分年轻Alpha都没有和Omega交往的经验,但年纪偏大的老东西有。
不过爱情没有定论,大家各执一词,年轻Alpha们晕头转向,学到的“经验”也五花八门,只能揣着乱七八糟的经验上战场。
不过夏寒知道,所有的经验都没有实践价值。
当发情期的A见到供给自己为所欲为的O时,他们的脑子里什么浪漫啊、礼节啊,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所有Alpha只会有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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