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好有道理……黎玥祈一时间无言以对,在思考时习惯性用手指摩挲着玉制短刃的刀身,然后又想起刚刚这玩意儿睁眼看她的样子,有些嫌弃地默默把东西拿远了。
这么一打岔,她才在脑海中编好的解释又给忘了,只能重新想。
身旁的黎玥祈不说话了,徐闵诗眼见这位二级天师眼中的怀疑神色越来越深,只好先顶上,给她一点反应时间:“其实她只是一个野路子而已,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正规机构,也没学习过什么正统法术……呃,那什么凶器是祖上传下来的……要不如,你帮忙引荐一下?”
听她这么一席话,男人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成年人说话既直白又勾心斗角,他嘲弄似的笑了笑:“你能保证我这番引荐不是让这个没想明白的小姑娘自投罗网吗?”
“你可别乱讲,”黎玥祈已经想好了说辞,自然也有了底气插话,“我从来没害过人,凶器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小菜包是婴灵没错,但我一直在净化他,如果你们有本事,也可以尝试一下直接将他送走。”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婴灵不是一般的难搞,你行你上呗。
小姑娘说话就是好猜。男人听出了黎玥祈话语中的言外之意,也没错过她眼中闪过的一抹期待。他摸了摸口袋想点烟,但是在场的两位女士神情严肃地凝视着他,于是只好卷手里的符箓玩:“好吧,我试试。”
“什么?!真的吗!”黎玥祈激动的要跳起来,“你能净化这孩子?!”她觉得自己似乎高兴过了头,一转头看见小菜包可怜巴巴的表情,赶紧去安慰他:“哦~宝贝!妈妈也舍不得你,但这是为了你好,如果有缘分的话,你下次还当我的孩子。”
男人冷眼看她演戏,心知这是为了安抚婴灵,他看着一脸委屈的黑发娃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秉持着职业习惯询问道:“但这孩子是谁的,你的吗?因为什么而夭折,多大的时候去世的。”
虽然不是很想相信这个被玉制短刃一见面就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二级天师,但总得让他知难而退,以及证明一下自己真的不是泯灭人性的邪术师,黎玥祈老实回答:“呃……应该能算是我的吧?因为……跟他人斗法才没诞生的,大概是两个月的时候去世的?”
“你这么吞吞吐吐的?”男人皱起眉头,感觉自己的第六感在报警,眼前的这个婴灵绝对不是个善茬,他想去解决对方,很有可能反过来被对方解决。
不敢和对方严厉质疑的眼睛对视,黎玥祈心虚地移开眼神,她哪能说小菜包其实是神胎,是深山老庙里那位额生双角,黑鳞金瞳的神明为了实现她想要玩伴的愿望,取了她的血液而制造出来的。
如果正常诞生,那就是一位名正言顺的幼神。虽然不怎么清楚神明到底算不算一种凶诡,还是说被划分到了妖怪的范畴,但当年那几个十里八乡都很有名的老婆婆说,这位神明很厉害,那神胎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这几乎可以算是她亲手打的胎了,怎么好意思说啊!!反正有她在一旁看着,失败了小菜包也不会下狠手就是了。
好吧,最终不信邪的二级天师还是决定净化小菜包。男人还在准备符咒和法阵,掏出一堆罗盘、木剑之类的法器摆在地上,黎玥祈和徐闵诗在一旁围观,后者拿来一碟瓜子,悄悄对磕的正起劲的小姑娘说:“他不会真把小菜包送走了吧?”
“他这种天师,”黎玥祈凑近了,和漂亮大姐姐咬耳朵,“只需要被小菜包咬上一口就老实了。”
看徐闵诗好像还是很担心,黎玥祈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臂:“没事的,小菜包是个很有分寸的乖宝宝,他从不杀人,最多只是捉弄这位天师一下。”
一切准备妥当,男人叹了口气,坐在摆满器具的法阵中央,对面坐着微笑中透露出一股杀气的黑发娃娃。
他能感受到娃娃身上有好几层禁制和封印,手法很青涩,大概是站在一旁围观的那个小姑娘的手笔,这些完全不能够束缚住一位大凶的婴灵,那平常大概是用精血喂养?才能让这东西这么安静听话?
法阵亮起微弱的红光,缓慢地旋转着启动,男人心神一动,摒弃杂念,合上双眼,开始持咒念往生经言。
咔嚓——
他听到了细微的,但又震耳欲聋的清脆响声,在内心告诫着自己一定不能动摇的同时,额头已然渗出豆大的汗滴,不是吧,刚开始就给我上强度?
哐当——哗啦哗啦。
是身前法器被碰倒,装糯米以及净水的碗被掀翻的声音,男人眼皮微颤,汗如雨下,嘴皮子倒是动的更快了,直到有一双冰冷稚嫩的小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嘴巴,强制他闭嘴。
“念的什么玩意儿,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