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昭被二人带走后,玉如珩忽然想起什么,没由来的问了句“你知道温行舟是邕王的人吗?”
江渺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作为读者,她自然知道书中温行舟和邕王是一伙,不过他们两人至少要等到中后期才能组上队。
听这话的意思,剧情多半又拐了,她一点儿也不惊讶,由衷怀疑自己看了本假书。
玉如珩低头盯着她看,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如今朝堂上下谁人不知太子和邕王势同水火,宁北侯死后,皇后执意把江渺嫁给温行舟,不为拉拢只为挟制,或许在皇后眼中,江渺早已是颗没用的弃子了。
此话说与她听,不免难以接受。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望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手指动了动,走到衣架旁取下一件衣服给她披上。
“穿好衣服,先跟我去个地方。”
江渺捋出压在衣服下面的头发,自己动手穿好外衣“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做事总有一番道理,屡次被他带飞,连江渺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几乎已经习惯性地选择相信他。
二人把屋子恢复原样,便一起下了阁楼。
上次来堪舆司,他说要带她去个好玩的地方,只不过后来被木老发现,将他赶了出去。
江渺没想到玉如珩居然还没死心,竟然趁堪舆司如今无人,带着她重返故地。
她忍不住好奇“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居然能让你如此锲而不舍。”
玉如珩熟练地扭动门前机关,像在开自己家的大门,只不过这一次再没人能出来阻止。
伴随轰的一声巨响,大门缓缓向两边拖移,露出内里大片郁暗。
两人猫身摸进不见五指的后殿,刚进门,玉如珩便消失了,留江渺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眨眼,任她如何睁大眼睛也看不见半点儿光彩。
她几乎以为自己瞎了。
“玉如珩?”江渺忍不住唤了声。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微哑的声线飘向空旷的四周,回音在耳边徐徐荡开,像往池塘里丢了块石头。
“轰——”
不远处灯架上的油灯忽然亮起,微弱的光线只照出指甲盖大的地盘。
玉如珩站在灯下,手里火折子还没熄灭。
“怎么了?”他从明亮里望来,瞳色清丽干净,活像只从黑夜深处跳出来的猫。
江渺吓了一跳,见到他的刹那心底又不自主松了口气“你怎么跑那边去了?来无影去无踪,活像个鬼。”
玉如珩好笑,把火折子收回袖袋中,绕到她身边,故意凑近吓唬她“我本来就是鬼啊。”
早已经死了的人,可不就是鬼吗?
黑漆漆的环境搭配他阴沉沉的话语,莫名让江渺一阵心惊肉跳,她安慰别自己吓自己,转头面无表情冲他吐槽“无聊。”
身侧的影子远了,玉如珩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行“别生气呀,我同你说一件有趣的事好不好?”
他的语气本就轻,环境衬托下又显得更加空灵渺茫,像在梦中说话。
听见这略带诱哄的语气,江渺不由纳闷,不管是她还是女主,按理说都比他年长,可他却老用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但又不似故意装熟,每次都能理所应当的说出口,就好像本该如此自然。
迎上少年讨好的目光,江渺正想回话,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瞬间失去重心往前面栽。
玉如珩眼疾手快抓住她胳膊,像拎兔子似的把她捞回来,等人站稳后,他才笑着说“别老看我,要看路。”
他拉那一下用了不少的力气,掐的肉疼,江渺不禁揉了揉胳膊。
谁看他了。
她扯回原先的话题“你不是要同我说有趣的事儿吗?”
堪舆司后殿若非殿司允许,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入内,因此,许多人都不知道这后殿内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江渺此刻见到了,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玉如珩带着她往最里头走,边走边说道“刚才你差点儿绊倒吓了我一跳,我忽然忘记了。”
“你糊弄我?”江渺不敢置信的骂“骗子。”
闻言,他忽然低低笑起来“什么时候想起来我再同你说。”
“但愿你还能想的起来”。
两人行至一道门前,漆黑的玄铁大门截断了往前的路,平滑的纹路肌理和烛光相融,衬得表面波光粼粼。
玉如珩上前,俯身看了看上面的锁扣“银鱼令牌带了吗?”
江渺往怀里摸“带了。”
她从衣服内袋掏出那枚被无数人觊觎的红眼银鱼,想都没想就递给他。
看着手中多出来的物件,玉如珩微微愣住,低头睨着她,平静的眼中忽然荡起一丝涟漪,像春日煦风吹拂江水,连心也跟着堆起褶皱。
“怎么了?”江渺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
玉如珩收回目光,下意识摇摇头,手心的物件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的体温,透过皮肤蛮横的钻进他的血肉深处。
不知怎的,嘴角忽然上扬,心情也没由来的感到愉悦,他一双眼睛弯成月牙,语气平和的问她“你知不知到今晚你差点儿因为这东西丢了命?”
江渺眨眨眼,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