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少主遇险,我们安插在城内的人自然会挺身而出,就算拼了命也会救少主,只怕是已经暴露……”沙达叹息一声。
闻言,谢长绥却摇了摇头,“不一定。”
“你们都是曾经追随他的人,他即便再如何无情,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臣子送死。”他缓缓说道,“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了解他。”
“当真?”沙达顿时有些激动起来,“若真如此,我们救少主的赢面就多了几分!”
“别高兴太早,卢璋就守在那儿,该怎么把话传进去还是个问题。”沙达身旁的另一个首领突然出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无妨,你们只管去。”良久,谢长绥适时出声,“到时自会有人替你们打开城门。”
姜挽月下意识看向他,“你要进城。”
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他先进城,由他来传这个信,并替他们铺平这条路。
“怎么,不愿意去?”他轻抬眉。
姜挽月又是一愣,指了指自己:“我也要去?”
谢长绥静静看着她不语,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一想到自己又要去犯险,她不由得叹息着,小声嘀咕起来:“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刀剑不入了,送死也要带上我……”
听出她话里的不情不愿和嫌弃的意思,他幽幽盯着她哂笑:“说得不错,就是想与你同生共死,你当如何?”
这话就好像在问她“你能奈我何”一样。
姜挽月呵呵冷笑,气呼呼来了一句:“不如何,你高兴就好!”话落她便突然转身走人。
见她憋屈气笑走人的模样,谢长绥扬唇,面上染上几分笑意,随后从容不迫地迈步跟了上去。
“看来姑娘是想徒步而行了。”他扬声道。
姜挽月及时停脚,转身回望。
却见他脸上笑意未褪,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朝她招手,“回来,我们用传送阵。”
她又不甘愿地大步走了回来,“不早说。”
直到他们二人消失在传送阵的光芒中,沙达方才回神对身旁的人语重心长道:“人啊,一旦有了弱点便不堪一击。”
“你是在说谢长绥?”身旁的首领道,“那女子也绝非等闲,你我又怎知他日后会如何?”
“他们如何我倒是不关心,只要不耽误事,能救出少主就好。”
“是啊,但愿少主无恙。”
*
妖王所居之所为都城,里面重兵把守;都城之外则是真正的妖都,众妖往来。
谢长绥的传送阵让他们顺利潜入都城之中。
“为什么妖王的侍妾都要覆面纱?”姜挽月一面换上侍妾的衣裳,一面询问静立在屏风外的谢长绥。
“如今的这位妖王贪恋美色,凡是他的夫人侍妾见外人皆要用面纱遮掩她们的美貌,怕人看了去。”
姜挽月听了觉得好笑,“他贵为妖王,竟这样小肚鸡肠?”
谢长绥微侧头,“这也是我让你伪装成侍妾的原因。”
“你回头,别偷看!”她系上腰带,拿起黑色外裳道。
谢长绥:“动作快些。”
“好了好了。”她带上面纱,露出那双柳眉丽眸从里面走了出来。
谢长绥简单看了一眼她的衣着打扮,在她抬眸前率先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嘱咐道:“他们今夜子时前能赶到,你去打探容修的下落。”
她点了下头,心知他要去给沙达他们开路,便也没有多问。
屋内窸窣声响,有些吵人,姜挽月轻蹙秀眉,想到能发出声响的东西或许会害人于无形,便抬手就要将头上发簪的流苏玉坠拽断。
谢长绥看出她的意图,便握住她抬起的手腕,在她的目光中把她固发的簪子一一取出。
乌黑秀发顺势倾落及腰,惹得姜挽月不禁侧目,她动了动唇,想说自己好不容易梳好的。
他却突然握着她的肩来到了她的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抚过她的发,将其以一根红色发带系在身后。
他的手并未及时拿开,而是握着她的双肩,把她带去一面铜镜前。
两人一前一后静默站着,姜挽月从镜中同他对视,气氛一时间竟有些让人不自在起来。
不久,他垂眼,目光不经意扫过她漫上红晕的耳尖,道:“如此便不碍事了。”
她没出声。
他又继续说道:“让你换上这一身衣裳是为了你有身份可利用,不是让你去妖王身边送死,记得?”
姜挽月:“……”
她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就算顶着妖王侍妾的身份,也不敢去接近妖王啊!
“玉简放在身上,遇到危险就叫我。”
闻言,姜挽月欲言又止。
良久,她问:“谢长绥……”
“你会不会太关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