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内受强大的妖气所笼罩,这一方的天乌压压一片黯黑,因此这里的各处宫殿灯火通明,而莹莹灯光又照出了整个都城的模样。
此时,在一处地理位置稍偏却修建极好的宫殿内,正有一个体内被打入昏睡符的貌美女子弯曲着身子倒在漆黑一团的柜子里。
而打晕了她的人正佩戴着她的腰牌在整个妖都内通畅无阻。
姜挽月倒是没想到这女人的身份如此好用,这里的侍女守卫只要见了她腰间的令牌都要唤一声夫人。
她也就顺着利用这身份把附近大小宫殿的路线摸清楚。
据她所知,这里只有一处专门关押重犯的地牢,而这处地牢归妖王所管,里面关押的犯人也屈指可数,至于其他犯了错的人,皆被他取了妖丹扔进幽谷。
看来,这地牢里关着的人一定不简单。
没准……容修就在里面。
地牢的位置她找了好一会儿,可什么也没有。
眼下,只有妖王所居的附近还没找过,
她迟疑片刻,为了到时打草惊蛇后能防止容修被妖王转移,最终还是朝着那台阶之上的至高之处步步靠近。
每上一级台阶她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便多一分,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精致奢华的宫殿。
兴许她是来对了,妖王住的地方和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修得这么高,极有可能地下就有一条暗道,而暗道下面就是地牢,关的都是妖王所忌惮过的人。
她得摸清楚地牢的入口具体在哪……
甫一这么想,她视野中的台阶就随着她一步步往上走的动作而消失了大半,瞳里也逐渐倒映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霎时间,她心神一震,动作僵硬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稳稳站定在他的身后三丈以外的地方居高临下静默无言地看着。
“夫人。”将容修围了一圈的妖兵见到她来纷纷行礼,低着头道。
其中一名领头将军瞥见了她腰间的牌子立即谄媚上前,呵呵地笑:“夫人还是请回吧,现在王上正在气头上,说了谁也不见。”
姜挽月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她并未立即开口说话,而是神色不明地盯着眼前这名将军。
将军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思忖着自己方才的话似乎并无不妥……
这位新来不久的夫人到底是何意?
前些日子就听说她脾性泼辣刻薄,又仗着自己长了一张美人脸得了盛宠就胡作妄为,整夜在王上耳边吹枕边风,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他若是不小心把她给得罪了,依照王上的性子,没准王上还真有可能怪罪下来……
他思忖再三,额头已沁出了汗,发怵的神色被姜挽月尽收眼底。
姜挽月见此心下了然,在他开口之前便突然发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往日王上心情不佳的时候多着,这时候最是需要有人侍候,连我你也敢拦着?”
“夫人息怒,今日不同往日啊,这次是真不行……王上亲自下的令,谁也不见,就算是您也不成。”
“是吗,你不如说说怎么不同了?!”姜挽月轻抬下颌,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言语更是充满了讥诮。
将军无奈,侧身回看了一眼被锁了四肢颓然跪在地上的容修,他欲言又止道:“夫人,这事我本不该说的……”
姜挽月闻言,勾唇一笑:“将军但说无妨,我自会记着你的好。”
这话落在将军耳中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别人经这位夫人的口说给王上听不是受罚就是降职的,若夫人愿意帮他美言几句,他说给她听又何妨?
她可是王上的爱妾啊,王上对她极为纵容,还命他们称她为夫人。
殊不知,姜挽月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这一路上来,她见过了所有人对她的态度,自然猜到了这牌子的主人在妖王心中的地位不凡。
她原先还不知该如何做,情急之下便保持沉默试探了一下他对待这位夫人的态度,也好在她从他谄媚的脸上窥见了几分忌惮来。
由此她推测,这腰牌的主人大概脾气不好,否则他一个受重用的将军又岂会忌惮她一名女子?
想来也是,越是受宠的宫妃即便傲气些也是自然的。
“多谢夫人。”将军满意地笑笑,随后继续说道,“是这样,夫人有所不知,这次王上动怒远不同往日,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他。”他的手指向一身狼狈是血的容修。
而容修则蓬头垢面,微微佝偻着身子侧头瞥向这边,他一身的死气,好像对四周动静毫无所觉,又好像他早就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他?”姜挽月顺着话头发问,并缓缓走了过去,绕着容修环视一圈,眼神尤为轻蔑,打量之意明显。
“夫人……他,他是王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意图谋害王上的罪犯。”
闻言,姜挽月佯装大怒,来到容修面前,用手凶狠地抬起他的下巴,审视了一番他的脸,“原来就是你,害得我见不到王上!”
容修阴鸷森寒的眸光落在姜挽月露出的眉眼上,听了她的话,他不怒反笑,却什么也没说。
姜挽月拧眉:“他莫不是疯了?”问着,她抬眼看向身旁的将领。
“此人心机深沉,狡猾难驯,夫人最好离远些。”
“有意思……”她喃喃着,目光顺着耳边轻微的声响看去。
容修的四肢都被法器锁住了,这法器形如铁链,几乎把他绑得动弹不得,甚至不能站起来,只能跪下。
正对着妖王的方向而跪。
她静静垂眼看了容修一阵,众人都看着,她正无计可施,恰好此时,她忽地瞧见对面半边天渐渐腾升起了冲天的烟雾,她轻“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