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不到?”
詹信讥诮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挽月抬头静静看了他一眼,随后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朝他示意,道:“此物可以联系他,但我施术时需要一处空地,且不会受外界影响而中断,所以你得让你的魔兽先停下来。”
修士几乎人手一枚玉简,詹信知道。
此时魔兽仍在前行,速度极快,方才他们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会儿便已经身处魔域外围。
对于姜挽月的要求,他只略一思忖便径直抬手将她从魔兽身上扔了下去。
他冷眼看着这女人从高空坠下。
谢长绥若是真在乎这个女人,于他来说,即便来了魔域,他想要控制住他,也不需要他费什么心神,反而可以将其一并带回。
毕竟这女人远比谢长绥好控制,拿她威胁谢长绥,他敢不应?
若是不在乎,那么谢长绥就根本不会出现在魔域,她一个女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回头杀了便是。
猝不及防被人扔下去的姜挽月险些把骨头摔散了,好在即将落地之前,她用灵力稳住了身形,以脚踩地,稳稳落下。
詹信就这么居于魔兽头顶,居高临下盯着她,看她事到如今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说到底,无非只有一条路。
向谢长绥求救。
谢长绥来也好,不来也好,对他来说各有益处。
于是他的脸上慢慢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笑来,他倒是期待得很……他谢长绥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在他眼里,姜挽月不过就是个任他宰割的鱼俎。
他就这样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姜挽月动作利落而果断地划开了她的掌心。
她的力道极大,划出的伤口似要见骨般,汩汩血流就顺着手指蜿蜒着,凝聚在指尖,一滴一滴毫无间断地滴在地上。
随后,她一步步后退,指尖的血也滴了一地。
詹信注意到她的动作,眸中精光一闪,眯眼道:“你在做什么。”他的语气已经沉了几分。
姜挽月却扬唇笑,并未立刻说话,而是用染血的那只手施法,将灵气缓缓注入玉简之中。
谢长绥和瞿宗主施的术法或许有些不同,她联系瞿宗主时,半空中总是浮有宗主的虚影,然而联系谢长绥时却没有。
这也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玉简联系他。
他似乎说过,用玉简联系他,消耗的是他的法力。
但她却顾不得许多。
在玉简中响起他的声音前,她便乖顺的把玉简抛向了詹信,詹信抬手握在手中,只见上面刻有四个字“太初剑宗”,他的指腹摩挲着背面,又刻着“谢小七”。
果然是在骗他。
他心中暗自冷哼一声。
而此时,自玉简中,传出一道极为冷淡的嗓音:“詹信。”
闻言,詹信道:“你如何确定是我?”
姜挽月一面百无聊赖地用脚在地上胡乱画着,一面暗哂。
谢长绥又不傻,她从不和他联系,眼下突然联系,自然是詹信。
詹信其实并不想听谢长绥的解答,而是瞥了一眼埋着头的姜挽月,继续说道:“这个美人儿自称是你的心上人,你救还是不救,若是不救,从今往后她可就是我的人了……”
他最后一句话意味不明,其中何意谢长绥不会不知道。
谢长绥深知詹信的为人,落在他手里的女子,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姜挽月和詹信好一会儿都没听见谢长绥的声音,她起初就没抱什么希望,所以也没什么可失望的,倒是詹信耐不住脾气了。
“看来这女人说你喜欢她,也是在骗我了?我想想……她骗了我两次,你说我是不是该给她点惩罚?”詹信面上肆意张狂的笑意逐渐扩大,“不如这样,我把她扔去军营如何?”
此话一出,姜挽月的脚下动作一顿,不过短暂一瞬,她凝神加快了动作。
老实说,她并不指着谢长绥来救。
有句话倒是不错。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甫一想完,她也松开了自己紧紧攥着的那只血肉模糊的手,血流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而她的脚也停了下来。
阵形已成,只差最后一步。
思及此,她稍稍松了口气,蓦然缓缓抬头,一双清眸看向魔兽之上的詹信。
也正是这时,她听见玉简中,有一人语气冷静从容道:“你想如何?”
短短四个字,足以表明谢长绥做出了让步,他妥协了。
他竟当真要救这个女人?!
就连姜挽月听见这四个字时也怔愣了下,随即心头复杂的情绪翻滚,让她一时触动。
分明前不久这人还告诉她对她满是算计与利用,那时候她听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些生气……
或许是因为起初,他和容修两个人,她是相信过他的,相信他可能是个好人,至少对她还不错。
也或许,是因为她在接近他的时候有过假意也有过真心。
“想如何?”詹信突然出声,“等我把你的傀儡军收入麾下,再想想该拿她怎么对付你,岂不更好?”
这本是一句威胁意味的话语,然而听的人却突然轻哂。
他说:“詹信,十三年不见,手段下作了不少。”
詹信不以为意,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只要能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