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凌煦循声看了过去,白书云果真被为难在外。
姜芜示意地瞥了一眼。
凌煦作礼道:“屋外等候。”
“楚鸣几位,别动手便好。”姜芜摆了摆手,柔声道,“孤同帝卿,说些体己话。”
门一合紧,屋内只余君臣。
帝释霄什么话也没说,拉过她受伤的手,就把药瓶怼了上去,面无表情地倒个干净。
“嘶......”姜芜吃痛地想往回缩手,药顺着手心的位置,淌了下来。
“陛下疼,便好好忍着。”帝释霄对着她的眼睛,指腹使劲掐在血口,冷漠道,“本都统的疼痛,不亚于你。”
姜芜痛的忘乎所以,轻笑道:“帝大人的度量,怎么会和小侯爷较劲。”
帝释霄眉眼微抬:“小侯爷?陛下心里的顾北侯,当真是有够重量。”
“凌煦确实不同。”姜芜渐渐感到麻木,“在孤的身边,总能看到你的影子。”
帝释霄闻言放开了她,神色忽然肃然起来。
“陛下,为什么宁愿违背臣,也要带上他?”
姜芜极少提起他们的曾经,在那段过往里,不外乎有帝师。
“记得这里的伤吗?”姜芜指着淡淡的疤痕,质问道,“不致死,但要命。”
帝释霄眼神一沉:“陛下觉得臣会要你的命?”
“万一不是孤的命,而是她呢,命白书云做好准备,真为沈后救命,犯得着瞒......”姜芜有些眩晕,倚靠在石柱的一边。
“生死各凭本事,这怎能算本都统的过错?”帝释霄觉得全无道理。
姜芜抬起那只手,带血的朝着他。
“李初说,要杀了他皇弟,那是说与孤听的,而说与你的,该是救出沈皇后......孤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决定,生死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除非你一开始的目标,便是他。”
帝释霄一眼也不多看,蹲下身子,揉着她的脚踝道:“陛下明知,臣动机不纯,竟也用最恶意的揣测,来驳本都统的话。”
姜芜绷紧脚背,异样的温热,包裹着全身。
“孤知道你没良心。”
“陛下小瞧臣了。”帝释霄的手一顿,“沈皇后,自己选的命,本都统只是无意中,帮了一把。”
“什么意思。”姜芜猫着腰,含糊地问了一句,“莫要同孤说,你早知她无心而活,不对......你何时成大善人了,宁受李初诘问,一声不吭的,傻了吗?”
虽然陛下在骂,但帝释霄听着却暗爽。
“本都统从善,陛下不乐意吗?”
“你有见过阎王手下留情吗?”姜芜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好生奇怪,“怎么回事,孤怎么有点乏力。”
帝释霄用手背捋开发丝,笑道:“臣不舍陛下——”
“你又对孤下药。”姜芜试图起身,结果磕到他的额间,慌乱中,赶忙捂着脑袋,谁知他目光紧追着,“阿霄,你以后再对孤下药......便派行军刮了你的都统府。”
帝释霄张了张嘴,不急不慢道:“陛下是打算把太医院埋了吗?臣什么药,都会一点,改日给陛下,试试别的。”
“反了你。”姜芜伸出手指,捅到他的脸旁道,“孤不能乱吃药的,也不能乱敷药......楚鸣的事,我不便插手,可东棘必须得去,否则难以心安,知道你会因此不满,但总比独自犯险好,若再胡作非为,说不定真会重蹈覆辙,三年教训不够,你便再等个三年。”
帝释霄陡然合上嘴,眼中似有冰霜。
“别逼孤,我的手段并不逊。”姜芜笑得灿烂,“恩师出自你的义父,有时怕失控了,连你一并也伤了。”
“陛下提他作甚。”帝释霄黑着脸道。
姜芜手指勾了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帝大人敢换药,不就是想带孤回南旻......你我君臣,交锋了不下数回,我可曾有过一回,是心甘情愿的,同你回去。”
“......原来陛下喜欢虚情假意,臣屡次失手,仍有耐心在......来日方长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