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握住万国图,回味道:“李公子原是万般不情愿,如今却以寻妻为由。”
李初神情不变,嗓音含着风声:“一时的权宜话,女帝听听便罢,圣上的妻,在下怎敢奢求。”
“孤记得,那时你分明说过。”姜芜摊开掌中的花瓣,轻叹道,“原是楚鸣君王,受奸计蒙骗......你若没骗孤,她亦是你的妻。”
李初怔愣地看着前方,手中的缰绳勒成一团,远远的,一座破庙拔地而起,但匾额不知所踪。
姜芜见他出神良久,猛地拉住缰绳,翻身落地:“庙内亮有火光,不知是敌是友,我们先藏匿在外。”
等李初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蹲在了庙门边。
“君上,一定要......保佑我家娘娘......”
“楚鸣还有别的君王?”姜芜慢慢侧过身,嘀咕问。
李初紧盯着庙内的石像,呼吸有些急促,他意识不到自己快要踏过庙门,直到双臂被人狠狠拽住。
“这姑娘供的,是天上的哪路君王?在下也不知道,丑的太惊人,险些看走眼。”
“你当真看清了,那石像明明毁得没有脸。”姜芜抬眸对着他,松开了他的袍袖,一脸疑惑。
“姜姑娘,方圆百里的,别说供奉,招鬼倒更合理些。”李初甩了甩衣袍,然后听见庙内的女子开始啜泣。
姜芜抱着生灰的木柱子,凑耳仔细听了听,对方断断续续的,压根儿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女子放好竹篮,虔诚地跪在地上,磕了好几声响头。
“此人或是撞了邪。”李初的判断,让姜芜哑口无言。
“否则磕的直流血,怎会不停。”他攥紧了手。
姜芜于心不忍地开口,反手握住剑鞘。
“驱鬼,孤不擅长,但总不能见她死磕到底吧?”
“放任不管最好。”李初拍了拍灰,“女帝想救她?”
姜芜好似回想起什么,挥手道:“孤为何要救,她是你楚鸣百姓,死在庙里,总比在宫里......死得不明不白的好。”
李初冷笑一声,喉结随之滚动:“臣下如此,称帝的君主,果然也是不眨眼的绝情。”
“谁!是谁在那里!”地上的女子惊恐地回过头。
“姑娘莫怕。”姜芜迈过门槛道,“我们是来避雨的。”
李初随后跟了进来。
“我家主子出自南旻。”
“是啊,见姑娘心诚,也不好欺瞒。”姜芜顺势胡诌,“只是此庙灵不灵验,我从家中出逃,想着去楚鸣,招门好亲事。”
那女子抽出一块帕巾,擦干脸上的血。
“灵......灵验的,毕竟有君上在。”
“姑娘你口中的君上是......”李初莫名看了一眼石像,“这庙里供的,可是当今圣上?”
那女子忽然恐慌道:“不,不是的,他不是圣上,娘娘,对了,阮娘得去救娘娘,你们......你们快去救娘娘。”
姜芜抓住她的双手。
“冷静些,姑娘这副模样,我们如何能帮你。”
阮娘大口地深呼吸:“对不住,惊扰二位了。”
“姑娘逃出宫,为何要来这破庙拜像?”李初俯身道。
“公子,这里乃是储君庙。”阮娘悲恸地望着他。
姜芜下意识地去看李初。
“何人胆大妄为,一个罪君,竟敢为他建庙?”李初踱步到她面前。
阮娘苦笑道:“自是我家娘娘。”
下一秒,竹篮踢翻在地,“咚”的一声,有东西掉出来。
李初捡起它,沉稳道:“阮姑娘,你的腰牌......不像是宫中随身携带的,倒像是你家娘娘的,她......”
阮娘闻言面如土色,抢过了他手里的令牌。
“宫中秘事,我们本不便打听,可见姑娘心急如焚,想来是那位贵人出事了?”姜芜扶住她,语气低缓道,“若你信得过,可否同我们说说。”
阮娘阴恻恻地正视着石像,目光一转,落在了李初的身上,不知怎的笑了。
“公子怎知我家娘娘是谁?”
李初盘膝而坐道:“在下有所耳闻,只知晓罪君,至于这庙......不妨再猜想一二,可是葬身火海的那位......”
阮娘惊得差点儿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