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风光,可远远不及外边血腥,琉璃地,望眼奢华,还诱着奇诡的幽香。
“小唯,新来的姑娘,我就交给你了。”青铜者环视了一圈道,“怎么不见东家,今日的生死场,怪冷清啊......”
那女子抄起算盘,登时砸了过去:“风凉话说得倒欢,你又不是不知道,自那名剑客强闯过罢,东家严令,即日起封锁场内,场外随你们闹.....这么乐意当月老,滚到别处牵线去。”
青铜者龇着牙:“得了,我来的不是时候,但这位姑娘也不好带回去,人家瞧不上那些烂货。”
那女子沉沉一扶额:“有命来,没命走的,还挑上了......东家断不可能见她,毕竟阁楼里仍在见客。”
“东家在见客?”青铜者摸不着头脑,“该不会是他,可对方砸了我们场子,怎敢上门讨打的。”
“笑话,他都敢明目张胆地砸进来,让东家无话可说,你在质疑谁呢?”
“小唯别动手,有话好好说。”青铜者抱起算盘一挡,“我是觉得东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但咱们也咽不下这口气。”
“两位——”姜芜出声打断道,“寒暄话说够了,你们楼主既然在此,来者便是客,别挡我的路。”
“就凭你?”那女子谄着笑看她一眼,“恐怕在我手里,要不了几招。”
突然间,有道陌生的声音,慵懒开口。
“阁下谨言慎行,生死场是你砸的,剑亦然是你偷的,大费周章地闯进来,回答本楼主的,却不是为了她?”
“识宝楼自诩通天之能,可依我看来,不过徒有虚名。”另一道声音冷冰冰的,只言,“你最好夹着尾巴别动,交易仍然作数,除非楼主想动她。”
姜芜扬起脖颈,抬头望着那处,转身便朝玉阶跑去,帐缎随风扬起,悬门像是半开,只能看到虚无的影子。
男子挑起帐缎,甩了甩折扇,笑道:“本楼主真不懂,做惯了杀人的剑,忽然生出非分的心,究竟是何缘由。”
“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对方扯起桌上的剑匣,“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下一秒,悬门被他彻底推开,而撞进眼眸的,并不是那张面孔,对方有些迟疑,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姜芜看着他掠过的身影,朝后阻拦道:“未必要追来,你们的楼主,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青铜者翻了翻手上的算盘:“姑娘太自信,东家不等人,你别软硬不吃。”
“你可以试试。”姜芜俯首了片刻,抬脚踏在阁楼前,“亲自去问如何?”
青铜者见状要动手:“此为识宝楼的内事,知道越多,对姑娘越不利。”
“住手。”阁楼内走出了位翩翩公子,“今日运气甚佳,这才刚送走一位夺命阎王,又来了一位得罪不起的。”
“东家。”青铜者作势弯腰。
那人利落地把扇子合拢,他神情略微苦恼,敲着掌心。
“你们速去开场,本楼主的生意,总不能和尸体讨价还价吧?”
“遵命。”青铜者点头示意道。
“是谁。”姜芜托起红灯笼。
那人抚过眉宇,招呼道:“在下秦北羽。”
“姓秦的。”姜芜反手关门,红灯笼往前一甩,“你在等孤,知道孤会来,那么方才走的是何人!”
秦北羽后退了三步,似笑非笑答道:“识宝楼招待不周,女帝陛下不请自来。”
姜芜不理会这套说辞,烛光晃得她分心。
“一个客人上门取剑,你在这儿,也是本楼主的客人,还是说你无事过来,挑事的。”秦北羽徐徐地坐了下来。
姜芜搁下红灯笼,在他对面坐下,神色松动:“什么剑,寻常的,还不配孤去认,但那把剑的黑匣,孤认得它。”
“既已识破,你在担心什么,破剑劈的是南旻大业,不是女帝你。”秦北羽微微抬起扇柄,倏地挥向了窗外。
姜芜轻笑一声:“所以有何不同,南旻与孤共亡,孤的剑流落至此,你也胆敢收?”
秦北羽难掩心虚:“咳咳,此剑可非本楼主收的,女帝陛下要问责,恕我直言,另有其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悠哉地沏茶,姜芜低头的霎那间,眼底就多了杯热茶。
“剑的事,孤改日再问,至于其他......”
“打听消息,得看地方,这里毕竟是识宝楼。”秦北羽面色不改地端起茶盏,没有任何退步的意思。
姜芜看着杯中的水,热气扑面,眸中渐渐泛起模糊,结果听到窗外的动静,一下子回过了神。
“......秦楼主别忘了。”姜芜小抿一口道,“你的识宝楼,是在孤的南旻内。”
话语刚落,秦北羽面露讶异,他不再过多伪装,把玩着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