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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空蟬ノ影9(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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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側的眼睛深處升起股熾熱的燒灼感,刻在無形羽翼表面的刺青文字突然蠕動起來,彷彿是在告訴眾人在那片無形的羽翼內,還隱藏了什麼。

暗紅色的血液不停的從文字間涌出,血流如注的刺青文字紛紛朝兩側裂開,出現在底下的並非是血肉,而是一顆又一顆的眼珠。

目睹這一切的狐之助與堀川張大眼,口裏發不出任何一個音,事情的發展遠超出他們的掌握,已經不是逃到別處就能解決的。

「嗚.......」

雙腳失去了支撐軀體的力量,已經無力起身的女子終於狼狽的癱坐在地,儘管因種族特性不會直接死亡,大量的出血還是剝奪了她大部分的體力。

晨星吃力的抬起臉,慢慢地移開覆蓋在臉部的手掌,原本應該是祖母綠色的眸子,在那陣灼燒感退去後,變成和羽翼上的眼睛相同的暗紅色。

-吃掉.....

-吃掉他們。

-撕裂他們的肉體,嚥下他們的軀殼,飲用他們的鮮血,將他們的所有的一切都化為己有。

明明是不需要進食,也不存在食慾的種族,此時的晨星卻清晰的體會到,飢產與空腹感帶來的痛苦。

(...好餓......)

-快點吞噬他們...

-把消滅我們扎下的根、視我們為異教迫害、鎮壓我們的●●●吃掉!

(不要...我不要!)

飢餓感引發的胃部疼痛,與暴風雨般混亂的思緒攪亂了一切,明白自己的意識恐怕再也無法承受這股洪水般的侵襲,晨星意識到再不做點什麼,最重要的事物將會毀在自己的手裡。

模糊的視野已經無法讓她看清楚周圍的景物,體力所剩無幾的晨星還是強硬抬起臉,憑藉對氣息的感知,硬是讓自己的眼睛能夠看向狐之助所在之處。

「狐之助,後面就拜託你了。」

被點到名的管狐剛要開口,一個比自己還要大上數倍的東西落在旁邊的平臺,黑溜溜的大眼往旁定睛一看,發現那並不是什麼東西,而是與自己同行的堀川國廣。

話還來不及說完,管狐便感受到股外力將自己用力一推,小小的身軀就這麼從裝置的操作盤面掉下,恰好掉進堀川的懷裏。

表面佈滿眼睛的羽翼在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後,無力的滑落至他們旁邊的空位,前端那片類似發翔羽的部位七零八落的散在他們身上,不停地輕微抽搐。

柔軟的羽翼撫過堀川的臉龐,它的動作相當輕柔,像是在碰觸一件無價的珍品,離開時的動作更是充滿眷戀與不捨。

羽翼以在地面拖行的方式離開平臺,從他們的面前向後退,直到完全退出房間的範圍才停止移動。

儘管雙眼已經無法看清自己真正想看的景物,羽翼的主人還是憑藉對氣息的感知,看向了徹底與自己拉開距離的堀川國廣。

倒地的少年連忙爬起身,把懷裏的狐之助拋向一旁,淺蔥色的眸子追逐著逐漸消失在視線內的身影,嘶聲呼喊著那個只允許他說出口的名字。

地板的裝置內升起道白光,靈力與複雜的術式構築成的通道在他們身後開啟,管狐與付喪神的身影被光芒吞噬,待光芒完全散去之後,平臺中央早已不見任何身影,只剩下些許的氣息殘留在空氣中。

無法停止的變異最終還是擴散至另一側,臉頰的面板也浮出層像是鱗片的角質化物質。

變異不僅讓外貌產生變化,也侵蝕了她的意識,晨星明白只要自己一個恍神,這副身軀便會化身為毫無理智的怪物,將周圍的事物蹂躪殆盡。

順利讓堀川與狐之助遠離自己後,晨星終於得以放下心中的大石,用渙散的視線對著殘留在空氣裡的氣息傾吐最後的話語。

「我愛你,你的出現填滿了我這個虛無飄渺的夢,讓我的生命變得如此光輝燦爛。我不會忘掉你,也不會遺忘與你們有關的一切。」

機械運作聲漸漸靜止,堀川國廣的氣息也逐漸在空氣裡消散,留在原地的晨星低垂下頭,闔起那對變成暗紅色的眼睛,輕吻那枚戴在左手無名指根,象徵雙方羈絆的戒指。

「再見,親愛的.......堀川國廣,再見....」

冰冷中蘊含了些許暖意的氣息從身後涌現,在那條佈滿了拖行痕跡的長廊深處,走出個清晰的身影。

蓬鬆的金髮,佩掛在腰間的太刀,憂傷的若芽色雙眼,來的不是別刃,正是那位『一文字則宗』。

暗紅色眼睛們發現了『則宗』的身影,表面部分的眼睛輕輕瞇起,套用人類的臉部表情來解釋,那是是心情愉快時才會有的反應。

而另一部份卻恰好相反,每隻眼睛都透露出強烈的殺意,與它們對上視線的『則宗』用力揣緊握在手中的玻璃瓶,堅硬的瓶身提醒著自己此趟的目的。

「沒有實際證據能夠佐證的事物,人類將其稱呼為虛構,而化石便是證據中極為具代表性的事物。」

他輕輕地靠進晨星,在她的身旁坐下,已並肩的姿勢仰望在他們面前的機械,兩手不自覺的把玩起玻璃瓶。

「這個被稱為異界的世界,包容了無數的種族,可是無論對哪個世界來說,我們都是天使的化石。」

『則宗』重新拿起裝了透明液體的玻璃瓶,旋開密合的瓶蓋,轉頭將瓶子遞給身旁的同類時,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段在某本書籍中見到話語。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從未見過光明。

「原諒我,哥哥。」

3

散落的光點逐漸淡去,同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孩童稚嫩的嬉鬧聲,被這些聲音吸引過去山姥切國廣轉動脖子,尋找聲音的源頭處。

(在哪裏?)

尋遍不著源頭的國廣露出納茫然的表情,試圖從這個即將關閉的神域裡找到些許的線索,當她仰起臉往頭頂上方望去時,意識就這麼突然地回到現實世界。

取代神域的景色,出現在自己視線內的,是好幾張稚嫩的小臉蛋。

「啊、她醒了!」

「宗三爸爸你快點過來!」

「宗三爸爸---」

國廣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些孩子們,心想他們口裡喊的宗三難道是指那個宗三?倘若真的是宗三左文字,人類的孩子們怎麼會用『爸爸』來稱呼他?

心裡納悶的同時,國廣也不忘了觀察四周,牆壁與天花板貼滿充滿童畫風格的貼紙,連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也是小孩子會喜歡的圖案。

孩子們口裡的宗三左文字很快就出現在她眼前,剛才離去的孩子們全都圍繞在他身旁,有的還親暱的拉著他的手臂撒嬌。

「請問你是...?」

「初次見面,我是隸屬於審神者培育機構的宗三左文字。」

來到她面前的宗三在自我介紹結束後,仔細地觀察眼前這名刀劍女士,再三確認對方散發的靈氣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是剛探視完那些被分別送給不同審神者扶養的孩童們的水心子正秀,發現了躺到在傳送裝置旁邊的她,根據水心子的描述,當時的山姥切國廣身上除了本身帶有的氣息外,他們全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股不同於付喪神會散發的異樣氣息。

可是她都躺倒在自家大門口了,不幫點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機構裡所有的刀劍男士經過一番討論後,最終決定暫時將她帶入機構內休息。

「我們有先替妳做些簡單的檢查,妳的肉體目前沒有任何大礙,不過我還是建議妳回到本丸後,再讓妳的審神者仔細檢查一次比較恰當。」

國廣接著又問。

「那個...請問你們發現我時,有沒有在附近發現山姥切長義?他是跟我一起行動的同伴。」

「不好意思,我們並沒有在附近發現其他的刀。」

宗三輕輕地搖頭,當時他們也在附近找了一圈,無奈沒有發現山姥切國廣以外的對象。

稀有的刀劍女士鮮少會單獨行動,就連同樣隸屬於時之政府的刀劍女士-日向正宗,出現在政府辦公大樓裡,也決不會獨自落單。

「妳還記得自己在昏迷前的事嗎?」

然而在宗三的心裡,比起山姥切長義的下落,他更在意眼前的女付喪神究竟遇到了什麼,才會多出那股怎麼想都不尋常的氣息?

現實與夢境中發生的事接連從腦海裡閃過,國廣低垂下臉,兩手緊捏住被褥,思索著該不該把全部的事情向眼前的刀劍男士坦白。

這裡畢竟是時之政府開設的機構,眼前的宗三左文字儘管展現友好的態度,但他終究是時之政府的刀,國廣無法確定他這番關心的話語是出自真心,還是另有所圖。

「.....我不太記得,抱歉。」

「不要緊,想不起來也是難免的事,沒什麼好抱歉的。」

宗三聽了後笑了笑,反倒安慰她不需要為了這點事向他道歉。

「我去幫妳準備點吃的,妳應該也餓了,吃飽後再多休息一會兒,晚點也得讓妳與妳的審神者進行聯絡。」

看出國廣有所隱瞞的宗三沒有戳破她的謊言,隨意找了個還算合理的藉口,帶著在場的孩子們離開。

國廣望著緊閉的房門,確認宗三的氣息逐漸走遠後,轉頭拿起放在身邊的本體刀,雙手分別握在刀柄與刀鞘的兩側,慢慢地將刀刃抽出。

光滑的金屬刀身面倒映出對翡翠色的眸子,國廣的雙眼順著刀刃的弧度,從刀劍的位置一路看向末端,最後對著倒映在器物上的臉低聲開口。

「你在這裡對吧。」

這句話就像是顆被拋入池面的石子,無機物的表面泛起圈漣漪,漣漪滑過的區域浮現一顆顆淡青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的佈滿整把刀身。

過度密集排列的物體總是會引起些許的不適感,嚴重者甚至還會出現強烈的反胃與頭暈,若不是已經親眼見過他們的模樣,國廣心想自己絕對會馬上昏過去。

「我想就算是鮮少與外界接觸的你們,應該也知道隨便寄生在其他種族的身上,是件很不禮貌的事,請你快點離開。」

『失禮了。』

文字再次浮現在她的腦內,這樣的交談方式確實不是很舒服,可是自己確實也習慣了這樣的互動。

「唉...你找我還有什麼事嗎?」

『妳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已經斷了。』

明明只是句簡短的話語,卻有如把鋒利的刀刃,冷不防地將這條名為理智的絲線斬斷。

國廣愣愣地望著刀刃表面的眼睛,腦袋裡一片嗡嗡作響。

(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放下手裡的刀,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被賦予的人類軀殼此刻好端端的就在這裡,在收緊十指時,還能感受到從指尖傳來的溫度。

付喪神本就是器物,現在使用的人類軀殼是藉由審神者靈力與咒術,以及借用自然界的力量構築而成,若是失去了與世界的聯繫,就會變回原本冰冷的鐵塊,或是直接從世上消失。

聯繫中斷的原因有很多,在這之中占最大因素的,是其中一方的契約對象死亡,可是眼下的自己並沒有產生任何變化,聯繫斷裂的說法又是從何而來?

「不可能有這種事!如果提供我力量的審神者死了,那我怎麼可能還能維持這具人類的身軀!」

腦海裡沒有出現任何文字,出現在刀刃表面的眼睛也呈現低垂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在深思。

就在國廣以為不會得到任何答覆時,文字再度出現在她的腦內。

『被妳稱為審神者的人類還活著,但妳也不再屬於那座本丸。』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與審神者的契約已經消失了。』

「......欸?」

--

從壺口裡流出的熱茶在茶杯內聚集,西式的廚房內滿是茶葉清淡的香氣,宗三放下手裡的茶壺,將裝好茶水的杯子擺在托盤的右側,左側則擺上不久前剛煮好的熱粥。

「如何,有問出什麼來嗎?」

將茶壺擺回電磁爐的付喪神回過頭,身上罩著黑色長斗篷的水心子正秀站在廚房的入口前,手裡還拿著台平時工作中會使用到的平板。

「很難說。」

宗三一眼就看出他是在查看機構內的監控畫面,這裡是照料孩童的設施,裝設監視器是為了確保在機構內到處活動的孩子們的安危。

這所機構裡的刀劍男士們恐怕都沒想到,原本是出於善意才安裝的設備,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要用來監視同類。

他扭開水龍頭,用清水沖刷掉殘留在工具上的食材碎屑,拿起旁邊的菜瓜布清洗使用過的鍋具。

「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嗎?」

回想雙方之間的每句對話,宗三慢慢地停下清洗鍋具的雙手。

「老實說我其實很懷疑,可是又覺得我不該凡事都這麼戒備,也許她並沒有說謊。」

「我明白你在擔憂什麼,就算她真的什麼也不記得,我們也不能完全對她放下戒備。」

水心子低頭看向手裡的螢幕,畫面中的山姥切國廣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手裡翻閱放置在書架上的童書,看起來是想透過閱讀來緩解在陌生場所的焦慮。

透過這兩天流傳在網路與新聞中的資訊推測,負責救災與醫療的式神在大樓附近的樹林內,發現了與她同行的刀劍男士。

然而那名刀劍男士以本體的姿態陷入昏迷中,至今尚未甦醒。

檢非違使的襲擊震驚了整個異界,居住在這的所有居民們都在關注這場事件的後續,同時也在猜測,失蹤的刀劍女士是落入襲擊者的手裡,還是被有心人士給趁亂綁架?

如果是後者還有奪回來的希望,但如果是前者,那肯定是凶多吉少,檢非違使並不會因為她是珍貴的刀劍女士而饒她一命。

「下落不明的刀劍女士突然現身,而且還毫髮無傷...也許能視為幸運逃過一劫....」

水心子微微瞇起眼,對著螢幕裡的景象低語。

「當時在場的有我們的成員(歷史守護者)以及檢非違使,如果她的身上沒有散發出那股氣息...我實在很難相信,現場沒有我們以外的第三方。」

水流聲取代洗刷物體的聲音,流理台前的刀劍男士停止手裡的動作,轉過身面向站在後方的同伴。

「我們不僅是這裡的職員,也是孩子們的保護者,有必須剷除不安因素的義務。」

異色瞳直視前方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水心子正秀這把刀的誕生時間,遠比任職於這所機構裡的其他刀劍男士都還要晚,但是輩分最小的他,卻是這裡的領袖。

除了來自時之政府直接頒布的命令外,機構裡的種種決策,都必須經過他的同意才得以執行。

「水心子,你是我們的領導者,不管她對我們有沒有懷抱惡意,只要你判斷她有可能會傷害到住在這裡的孩子們,就做我們該做的事。」

名為宗三左文字的付喪神跨出堅定的步伐,身上散發的氣魄與纖瘦的外貌呈現出強烈反差,這股強烈氣勢還一度讓水心子感受到威脅。

「宗三左文字,這事你不必擔心。」

身為機構的領袖,水心子明白自己這時該做的,是驅散盤踞在宗三心頭的不安感。

「如果真到非出手不可的時候,會由我來動手。」

「等等、你打算獨自承擔全部的責任?!」

「刀劍女士是非常稀有的存在,即便是我們有防衛的正當理由,攻擊了她也是不爭的事實,到時必須有誰來承擔這個責任。」

水心子正秀捏緊拳頭,自己不僅作為新新刀之組,也是這所機構的領袖,更是這些無家孩童們的保護者,面對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他必須拿出該有樣子來承擔。

見他表現出如此堅持的態度,宗三也明白自己即便說得再多,也無法撼動他的決心。

「如果真的發生了,那至少...也跟我們討論,這裡的孩子們應該也不會希望有天你突然從他們的身邊消失。」

「但這事總該要有誰來負責...!」

「你不僅是這些孩子們的家人,你也是我們的家人啊。」

宗三凝視著面前的少年,受到這所機構庇護的孩子們,有許多都是受到不當的對待,也因此在這些孩子們的心目中,接手照料他們的刀劍男士,更是具備了比原生家庭的血親還要更重的份量。

「與其讓你獨自承擔,我希望你能夠更依賴我們一點。」

「......我明白了,真抱歉,讓你替我操心。」

明白對方心意的水心子點了點頭,宗三的這番話讓他明白自己不該太過固執,也該替周圍的同伴設想。

宗三望著水心子從廚房門口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的淺淺的微笑,接著回頭端起身後的托盤,準備再去跟那名有問題的刀劍女士再做一次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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