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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卷·第四回《君侯裴郎梅园谈心,爪牙之血难消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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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落叶满不在乎地拈起了一块甜酥,“都到这会儿了,你还不明白裴靖平宁拖着那副五劳七伤的身体来接人,也不肯好好休息的意图吗?”

“什么意图,他不就是怕失了礼数吗?”

付骁丝毫不解落叶话里的意思。

“失礼数?那陛下干嘛还要把你调我这边坐?这原是裴靖平坐的位子,你这会儿坐这了,等下他就要和萧震越坐一块啦!”

“啊?”

行,看来落世子这套故弄玄虚的招式在直来直往的付骁这没用。

落叶认命的缩回自己的位子,端起酒盏恨铁不成钢地抿了口酒,独留付小将军在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裴靖平和萧震越要同席而坐?他们刚才不是跟我和震安一样是同席吗?未婚夫妻同席有问题吗?裴靖平啥时候五劳七伤了我怎么不知道?

与他同席而坐的萧子桓略无语地撇了撇嘴,他倒是听懂世子话里故弄的玄虚,但他并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付谨沅这个憨东西直言说裴监是想□□他们家萧侯这个事实。

□□,啧,太难听了。

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婚后想咋诱就咋诱,裴靖平怎么还搞这种把戏,无语。

与此同时,被未来妻舅腹诽□□侯女的裴尉监在梅花园里寻到了一处湖中亭,待到尸体沉湖后的痕迹被冰面掩盖后,他便请侯女移步亭中,自己则将侯女那支银簪捡起并擦净血迹了才踏进亭中。

“不知青可有幸为侯女束发?”

裴青站在亭子外侧,温声询问道。

萧子衿闻言轻轻一笑,端坐于亭子扶手边,微微侧身道:“有劳长公子了。”

没了银簪支撑的发冠已被侯女取下,柔顺的青丝披肩而下,几条细辫子挑至肩前,待到发髻簪成后才会被一同束起。

佳人披发坐于亭上,风霜吹过却不染其眉。

裴青不可避免的有些失神了。

他像是生怕自己这一瞬间失神会叫人察觉,在惊觉的那一刻连忙用略冰凉的指尖贴了贴自己发烫的面颊,随后便信步走了过去立于侯女身后,指尖轻轻挑起了一缕青丝。

在冰天雪地,寒风呼啸的一座梅园里,一对士族男女不找地方避风雪,反还坐于四处通风的亭子里,士族长公子还在亭中为他的未婚妻慢条斯理地束着发。

旁人若是见着这番景象,怎么也得道声“奇也怪哉”罢。

“喏。”

侯女忽的从袖中摸出了一把木梳,向后探手递给裴长公子。

“你还随身带着梳子?”

裴青接过木梳置于柔顺的发丝中,将手中的带着轻微草药香的青丝细细梳理齐整,再将其挽至发顶绕成发髻。

“很奇怪吗?”萧子衿反问道,“带兵打仗的时候顾不上这些仪表,但是歇下来就得面对那些事多的礼官啊长辈啊的,他们在正事上挑不出错,便就爱来指责你的外表不端庄。”

“我不爱听废话,所以就算顾不得脸上的干净,头发也得弄整齐些,省得打完仗了这么高兴,还要听那么多话。”

裴青轻笑道:“但即便你什么都收拾齐整了,他们也还会在别的地方挑错误的。”

“所以我现在都当听不见了啊。”

萧子衿笑得更轻快了。

“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求得己自在。”

比起方才虚与委蛇一般的假笑,她这会儿的神情倒更显露她的一些真性情。

裴青轻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萧子衿回不了头去看他,只得问道:“你笑什么?”

裴青答道:“我是在庆幸。”

“庆幸作为萧侯的你,无论前路有多艰险,都有家人在身后为你祈愿等候。”

庆幸这世上,还真有一个人能为了另一个人,愿意奔赴千里入虎穴,就为了把他救出来。

裴长公子挑起侯女肩前的长生辫,依次将其绕上将成的发髻。

这些自萧子衿幼时起便结成的辫子,是只存在于武将之间的默契,自他们跨上战马,提上刀剑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性命就不再是由他们自己掌握了,战场上的明刀暗箭,朝堂上的势力倾轧,大人物们一个轻飘飘的决定,便能叫千里之外的关隘横尸百万。

所以萧子衿自十二岁临危受命起,她就立志不再让自己和家人落到让她人掌控的地步,而今她年纪轻轻坐拥晋阳军权,肩挑北境守卫之责,名义上是只听朝廷号令,实际上要是方涵和戚子辽不把她叫回来成亲,晋阳军的兵锋就会永远戳着他们的屁股。

“长公子这话说的,难不成裴家的家教严苛至此,连你曾在危难时险些丧命也不顾?”

萧子衿疑惑道。

“这倒不至于,侯女言重了。”

此时发髻已成,裴青接过发冠,小心翼翼地将银簪从发冠的簪孔中穿过,随后他轻轻放开手,确认不会松开了才走到萧子衿跟前,将木梳还给了她。

“吾的家人和侯女的家人一样好。”

“只不过身为族中的嫡长公子,有一些事情……不是有家人庇护就能成的,要有所得,便就要有所舍。”

“吾终会成为为这个家族遮风挡雨的人,至于庇护,则是吾对族人的责任。”

裴长公子在萧子衿身前稍稍矮身,使自己能与侯女平视,见发髻完好,亦不损侯女仪态,他面上的神情也比方才更温和了些。

“嗯,发髻没歪,看来吾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这场对话本该以侯女道过谢算作结尾,随后二人便一同归席便好,侯女却又道:“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宁愿带着伤也要冒着风雪来城门迎接的原因么?”

裴青闻言一愣,本想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她受过的伤只会比他更多,是病是伤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你的手很凉。”萧子衿定定地看着他,“我身边的几位朋友,受了重伤后都是这样的。

“生病的人虽也是一样冷,但是你身上的药味更像是金疮药,而非风寒药。”

裴青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凉泛白的指尖还留有侯女发丝间的药香气,片刻他将手收回,道:“侯女眼明心亮,倒是青不善隐藏了。”

“你是昨夜受伤的?”

萧子衿又问。

裴青如实答道:“昨夜戌时三刻,有刺客进了裴府,目标……是吾阿母。但吾觉着,他还是冲着吾来的,之所以去刺杀吾母亲,也是算好了我每日戌时都会去陪母亲说话,戌时三刻便会离开。”

换言之,既是多次下杀手却不成的恼羞成怒,也是想让一向上孝下悌、守礼遵言的裴长公子在迎接他作为国之功臣的未婚妻归都时出岔子,好叫两姓不愉的下作手段罢了。

“能在雒阳这么明目张胆多次刺杀裴氏长公子的人,除了方涵和戚子辽外也没人了吧?”

萧子衿直言要害道。

“司、郑二氏虽依附于这两阉贼,但司氏到底是四世三公之族,虽依附却极重礼,不敢轻易与其他世家结仇,反还交好许多。”

“郑氏跋扈,却也不是傻子,当了这么多回挡枪的人了,也该有点记性,纵使前几次动过手,这下闹大事情了也必会闹得满城皆知……”

“可显然今时雒阳城中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裴青接话道,“若是郑氏得到的消息只是我病了而非死了,这会儿即便我不在家,他们也会敲锣打鼓地上门慰问病情,把嫌疑都推得远远的。”

“话是如此,但你是哪惹到了那俩阉贼了,竟会叫他们亲自动手刺杀你?”

萧子衿微眯了眯眼,模样看着有些狡黠。

“难不成长公子真如传言所说一般,暗中调查着当年金家的案子?为什么呀?”

“……”裴青却是不说话了,弯唇一笑就想带过这个话题,道,“该回去了,外头冷,青这副身子刚受过伤,还是不宜吹太久风的。”

说罢,他伸出一臂,示意侯女可以搭上来。

“……罢了。”萧子衿并未搭臂起身,而是直接站起,拱手向裴青揖了揖,道,“谢过长公子为萧某挽发,萧某本该直言道谢,却难耐一时好奇多言了几句,失了礼数,还望长公子见谅。”

“无妨的。”裴青忙回以一礼。

揖礼作罢,二人执伞并肩而行,步出梅园的脚印从亭前木廊一直延伸到园外。

二人行至方才观梅的那株梅花前,足下的脚印忽见了一抹晕开的血色,而很快那抹血迹又被随之飘下的落雪掩盖。

那株生在风口上的梅树迎风摇曳着,树上花苞已经长成,是在这片梅园里结得最好的一株了,只待花期一到便迎风盛放,羡煞一众花仙同族。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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