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下的这段日子,周绥也没有停止修炼,他晚上入定,早上起来练剑,有时候侯爷兴起还会和周绥过两招。
期间周绥带着自己的父母和平安的姑母去了西郊,将平安带了出来,把他和他的母亲埋在了一个地方。
这次不再是无字碑,平安没有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姓,他的母亲冠了夫家的名,夫家跟着主人姓。
“周平安吧。”立碑的时候平安的姑母突然道,“是侯爷一家给了他新生。”
可他也因为侯府而死。
周绥轻声道:“我希望平安有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姓,没有冠其他人的名头的,只属于他血脉的姓。”
这回姑母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回想,她也冠主人的姓很久了,“谢……谢平安。”
半个月后,林施寻回了仙山,没几天,溪渺回来,看周绥陪他的父母陪了两天。
这天,溪渺照常躺着看周绥练剑,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近来没有松懈吧?”
周绥:“回师父,没有。”然后他又迟疑了一下,“但是好像修为并没有长进。”
溪渺叹了口气,“我们该回去了,在这里并不利于你修行,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你要有实力,才能一直护着自己的家人。”
周绥很明白这个道理,虽然溪渺说可以当他的靠山,但他还是更想靠自己的实力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近日修炼没有长进,其实他心里是着急的。
他独自沉默了一会,“明天吧,我想陪他们再吃一顿晚饭,师父,可以吗。”
溪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现在住的是之前周绥名下的一处院子,比较偏,也没什么人知道。
这天晚上,周绥又亲自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后,拉着周夫周母爬上了房顶,一起看月亮。
可惜今晚的天气好像不太好,月亮蒙着一道雾似的。
周夫周母再怎么样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周绥要离开,怎么也不愿意回去睡觉。
周绥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来两块叶子状的竹子——是在仙山上时,溪渺多给他的两块。
看来那时候,溪渺就已经知道了。
他递给周夫周母:“爹,娘,不用太挂念我,我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们的,这个东西,可以联系到我,”他抓过两人的手,在两人指尖上轻轻一抹,挤出一滴血滴了进去,又注入了一点自己的灵力,闭上眼,无声的默念了什么。
“以后,你们想我了,就握紧这个牌子,默念我的名字,我能听见的。爹,娘,”他看向远处的大树,看见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知道那是溪渺在那棵树上躺着,“等我回来。”
第二天,周绥的父母醒来时,只看见了还热乎的早餐,和已经消失的周绥和溪渺。
有时候,不说再见,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
临走前,周绥自己笨拙的画了几张防身的符文,是他前段时间他让溪渺教他,然后自己偷偷练的,他放进了父母的衣服里。
见此,溪渺随手画了个阵法,把房屋保护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两人是坐仙鹤回去的,在天上,溪渺特意控制仙鹤慢慢飞。
周绥看着不断缩小的人间,悄无声息的落了一滴眼泪,“师父……”
溪渺:“嗯?”
溪渺等了好一会,没得到回应,才知道周绥是在无意识的呢喃。
周绥回去和来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下山的时候,是溪渺直接划开空间过去的,回山上的时候,溪渺有意的用上了仙鹤,延缓了他离开的脚步。
好让他有时候抽离出来。
他的师父,很细心。
他垂眸看着自己被风吹动的衣摆,闭眼细细的感受着拂面而来的风。
一呼一吸之间,好像旁边的风都停了,周绥睁开眼,周围的风又缓慢的流动了起来。
“唔,不错,第一式已经参悟了七八层了。”溪渺打了个哈欠,有些殃殃的,没什么精神,眼睛半闭不闭的,视线影影绰绰的透过长睫露出来。
溪渺就保持着一个站立着的动作站在仙鹤上,靠近仙山时他伸手一划划开空间,周绥进去之后他在后面慢吞吞的跟上,身影消失之前朝外面挥了下手,把仙鹤收回掌心,彻底消失在天际。
回去之后溪渺闭关了两个月,说是闭关,应该说是沉睡更为恰当。
回到渺莱峰的当天傍晚,溪渺在看着周绥练剑的时候突然陷入睡眠,周绥一开始只当他精神不好所以睡着了,但是等到天光将亮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轻声的喊了几声溪渺,没有反应,于是赶忙联系了李礼和林施寻过来。
两人过来一看,发现就是单纯的沉睡过去了。
李礼:“不用过于担心,他之前也会有这种情况,估计是最近累了,过段时间醒来他精神也会好点,你师父沉睡期间,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
于是周绥果然没客气,两个月期间除了自己的自然剑法没有断过练习之外,还经常跑去飞修峰和琼厉峰去“问”一些难疑——
比如学了一些丹炼,顺走了一个林施寻的丹炉。
又比如顺便去请教了剑修一些剑法,又顺走了一把剑——
总之,溪渺醒过来要是看见自己的徒弟这么勤奋争气,应该会很欣慰的。